姜云明刚想解释,只听他爹道:“这些日子,你就在自己院子里待着,哪也不准去,不把《孝经》背完,不准你出门!”
他儿子直接开口反呛,“我去告诉你媳妇,还有你娘!”
姜老爷闻言更是愤怒,“怎么说话的!那是你娘你奶奶!我告诉你,跟谁说都没用,十六岁了,马上就要娶媳妇,还天天这么不着调,我不好好治治你,我就不姓姜!”
说完,拿着那本书,拂袖而去。
不一会,小厮八斤就低着身子溜了进来。
姜云明气得将枕头狠狠的往他身上砸,骂道:“废物,我爹来了,怎么不见你提醒我!”
八斤脸带委屈,“少爷,我学了猫叫啊……”
“你那是猫叫?简直是在吓人!”越想越气,“快扶着我换衣服,给我换个垫子,垫子给我烧了,还有,衣服也要烧了!”
八斤闻着味道就懂了,“小的明白,一定避着人!”
姜云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还用说?要是走漏半点风声,立马将你卖去挖矿!”
八斤连连点头,扶着姜云明沐浴更衣,又将榻子上的软垫全部换了,想了想又问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那姜云明想了想那本被没收的书,只觉得有些心痒痒,勾了勾手指头,轻声对近前来的八斤道:“你去老胡那,再拿一本来,要一样的,记住了吗?”
八斤点了点头。
姜云明看着这屋子,还是觉得阴嗖嗖的,有些害怕,补充道,“你出去之后,立马让五两进来伺候。”
五两是姜云明的另外一个小厮,一直都是八斤贴身伺候,而五两只是做些粗使的活计,八斤心中咯噔一下,暗想不知道五两是不是背着他,什么时候得了姜云明的青眼。
这样想着,八斤去取书的时候,跑得更快了,生怕晚了姜云明以后就只认五两那个小妖精了。
待真取了书来,姜云明躺在干净的软榻上,满脸严肃的看了起来。
八斤想刚逼五两出去守门,就听见姜云明道:“你俩谁都别走,留下来。”
八斤狠狠的瞪了五两一眼,只觉得自己第一心腹小厮的地位要不保了。
第二日一大早,姜云明顶着两个熊猫眼,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在床上辗转反侧,抓耳挠腮,满心好奇,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他的心脏一般。
昨晚看完那书已经是晚上了,府里已经落锁,出不得门,又是害怕又是好奇,想知道一切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八斤去买后续,胡发财这个奸商,一个故事分成两本书,真的是想钱想疯了。
八斤却面露难色,低声道:“少爷,您没钱了……”
姜云明不信,质问道:“怎么会,我年年不是那么多岁封吗?还有我的月例呢?”
“您月月都要买书,如今已经花光了,这本书胡老板说要二两银子一本,您一连买了两本,他说要是不好看就退书还钱……”八斤解释道。
“这个奸商!”姜云明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一本,一般书店这么厚顶多卖一两银子,胡发财敢要价,开口就是翻倍。并且这上册,正好卡在揭开谜底的时候,看着最后那句“真凶便是此人”,姜云明只觉得浑身难受。
鬼扯的不好看,简直是好看死了。
姜云明想了想,打量起自己这间屋子,看看有什么能拿去当了的,他心底还在盘算的时候,他爹又来了,刚想将书往身后藏。
只见他爹咳了两声,“别藏了,拿出来吧。”
姜云明不情不愿的将书拿出来,姜老爷脸色有些别扭,许久才开口问道:“昨天那书哪里买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姜云明面带戒备。
姜老爷正色道:“故事还算新颖,勉强可以读一读。”
姜云明这才懂了,扬了扬下巴,理直气壮的道:“想知道在哪买,先给我一百两银子。”
“你个小兔崽子,嫌禁足惩罚太轻了是吧?一本《孝经》不够你背的?再多抄十遍《中庸》!”
姜云明秒怂,换了个条件,“解禁足,不背《孝经》,不然没得谈。”
他想着一旦能出院子,去跟母亲和奶奶撒撒娇,还愁要不来钱?
“不行!”姜老爷断然拒绝,“《孝经》必须背出来,多大年纪了,别说童生了,县试一次都没过,我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
姜云明反呛了一句,“我像我爹爹,不像你爹爹!”
“没大没小!又开始编排长辈!”姜老爷简直恼羞成怒,他自己考了半辈子,一直是个童生,科举之路无望,后来就靠着当官的亲爹,买卖做得风生水起,本来他生意做得这么大,很容易被打入商籍,但谁叫他是官二代。
“你开始要银子了?是不是没钱花了?” 姜老爷一下子就摸住了自家儿子的脉,他可以直接拷问儿子身边的小厮,但那样是在太伤儿子的脸面。
姜云明别过脸,不理他。
“你说你,读书不成,还大手大脚的,以后怎么守得住家业……”姜老爷开始碎碎念。
姜云明捂住耳朵,只觉得魔音灌耳,十分烦躁,“低于一百两,不要想从我这得到消息。”
“这样,等你把《孝经》背出来我给你一百两银子,然后你先告诉我,后续在哪买?”姜老爷又想知道狸猫记的真凶,又想自己的儿子读书上进,真是煞费苦心。
姜云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可不许骗我,还有,书也要给我买一本!”
“都依你,小兔崽子,你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姜老爷狠狠的敲了下儿子的脑门,想着这书虽然有些恐怖离奇,到底不是那种劝人入歧途的书,便应允了。
而此时,依旧还在家中的叶信芳,根本就不知道西宁府中,因为他的小说掀起的浪潮,更不知道他因此而收获的铁杆迷弟。
“叶兄弟,你托我打听的事情,兄弟们只打探到这么多,对不住了。”胡威武有些歉疚的看着叶信芳。
叶信芳谢了又谢,本就是托人办事,只不知回去后如何与杨慧交代,她如今怀着孩子,本就吃不好睡不好的,若是得到这个消息只怕更是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