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演得太逼真,唐端慎还真怕逼得妹妹没了命,最后一咬牙,去找唐大嫂求计,想让大嫂去给程家递个话,透露一下唐家有心,让程家自己上门提亲来。
唐大嫂如今对这位小姑的行事是各种瞧不上眼,并且她有种预感,这事儿办到最后讨不了好。
便不肯出头,推诿着让唐二嫂去。
说当初是二爷给程家姑爷递的话,透露着唐家不愿意结亲的意思,如今就得弟妹代表二弟去程家说明才合适。
再者,唐大嫂安慰唐二嫂说,弟妹你只需点到为止嘛,也顺便试探一下程家的态度就行了,并不用一定办成了。反正你在家里排行小嘛,上面长辈在,咱拿不了主意办不成事儿很正常。
唐二嫂想想也行,既然对她要求这么低,成了算一功,不成也怪不得她,干嘛不去呢。
于是唐二嫂去了程家。
她很隐讳的对程老夫人说,她和唐端慎都是小辈儿,意见根本代表不了长辈的意思。如今家里长辈,越发觉得程姑爷人不错,在家提起来就夸呢……
结果程老夫人很淡定,根本不提程向腾抱了人家大姑娘的事儿,跟唐二嫂扯了一圈闲话,提起唐玉盈来,也只对她表示了同情,最后说:“唉,你说你们唐家的丫头怎么那么粗心,自家小姐上了车后竟然忘了栓车门?回去给你们母亲讲一讲,这下人可得好好紧紧神儿才好呢。还好如今有惊无险,也算大吉大利。”
竟是将责任推了个干净。
这般扯着,半分也没扯到亲事上去。
唐二奶奶想,若她开口直接提起亲事来,别说人家同不同意了,估计回去也得被骂不会办事儿,她才不干呢。
唐二奶奶就那么回去了。
然后唐大奶奶只好过来了,她当然不肯说软话,虽然用词也婉转,但到底带这点儿问责的意思。
说老夫人哪,这不只是责怪丫头的问题啊,还有我们冰洁玉洁的小姑,和姑爷肌肤相亲了的问题啊,我家小姑子现在天天在家以泪洗面呢。老夫人你说,这事儿该如何是好呀。
程老夫人表示,哎,年轻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虽然说姑嫂多是面儿上亲,但就算处不来,抹黑的事儿咱也不能干的啊。
你看大家都衣冠整齐的,哪有肌肤相亲嘛?
再说你这么年轻,怎么思想比我还迂呢?那不过事急从权嘛。便是遇到陌生人还不会介乎呢,何况本就是姻亲。二爷可一向是把玉盈当亲妹妹般看待的噢。
并且这种事儿吧,这世上但凡遇到个人,都不能够袖手不救啊不是。所以你们家也不用太感激……
得,不但不认帐,还得感谢人家救命之恩哪。
这抱过了还没肌肤相亲?非得不隔衣服才算相亲了?这不耍赖嘛。
唐大奶奶看人家明显不乐意提结亲之事,她也不愿提,败走。
唐玉盈知道了,少不得怪罪自己两个嫂嫂不给力,继续哭闹。
最后没法,唐端慎亲自找上了程向腾。两人小酌后,唐端慎提起此事,程向腾义正词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弟上有高堂,如何敢自己多嘴。”
得,堵了个严实。
于是唐端慎回去找他爹唐世子爷,唐世子爷找唐夫人。唐夫人也摆够了谱看够了戏,于是整整衣装去了程家,挑明了唐家的意思。
程老夫人听了挺遗憾,却诚恳道:哎哟你不早说,这多好的事儿啊。你家既然愿意,我家只有感激的份儿了不是……
然后她十动然拒了。
因为程家已经和别家私下达成了共识,算是根本说定亲事儿了,就差安排男女见过一回,就可以正式行办手续了。这如今变卦,失信于人啊。
问是谁家,程老夫人面露难色:还是先不说吧,毕竟没有最后订下来,说出去倒坏人家姑娘清誉。
唐夫人心道京城有门第的就这么些人家,谁不知道谁呀。如今唐家姑娘正因为春会的事儿闹着,谁家不知道啊。谁家不等事情告一段落再说,会这个时候跑出来跟程家订亲啊。
她不信,不过程家人拿乔罢了。
唐夫人于是直接问她:“我家玉盈闹着非姑爷不嫁呢,亲家母想必也早知道了。所以你就直接说吧,怎么样才肯答应这亲事呢?”
和明白人对话就是痛快,程老夫人略沉吟一会儿,也不隐瞒:唐家门第高,我们程家纵使有心和唐家再结亲,说出去倒显得程家就一心巴结着唐家不放似的……就象亲家母说的那样,只要唐家承认是玉盈以命相挟要求下嫁的,我程家再无不认的。
拿捏人要趁早啊,还没成为媳妇儿就下手最好啊。
程老夫人敢说这话,也是打量着唐夫人不愿替唐玉盈担当。看看她说的话,大姑娘闹着非谁谁不嫁,若是她亲闺女能这么说话吗?
唐夫人才不管唐玉盈以后如何呢,倒觉得程家这般拿乔挺好的,现在就瞧她不上,以后成了亲,那地位能跟她姐姐比肩么?
唐夫人道:这话儿也不用刻意说吧,现下谁不知道唐家庶女在闹死闹活的,为着程家姑爷?
话是这么说,但需要官方版本不是。如今有唐夫人这话也就够了,再不应承,唐夫人面上也搁不住了。
程老夫人就点了头:那好,既然亲家母都这么说了,那就等官媒上门吧。
……
那段时间两家来来回回的拉锯,唐家这几顾茅庐才说定的亲事,外人可都看着呢。一个女子,未成亲便这么低声下气的姿态,不少人为唐家这位二小姐的未来日子点蜡。
程向腾却觉得尚好。
女子行为轻浮,而男子完全不介意,那除非不是他自己的女人。唐玉盈谋他,程向腾细想起来是极为反感的。
并且他需要一个踏实作人不乱蹦达,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妻子摆着,因此先拿定了她的污点,比以后各种打压来的好的多。
他可不想后宅的日子过得跟衙门似的,今天评理,明天审案,一团糟乱。
这样挺好,现在就算她委屈了些,但以后只要她正常为人,他自会尊她主母正位,她自有该享的体面尊荣……
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
于武梁来说,那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