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倒不是任玉玉故意的了,今天晚上,楼上卡座来了批大客户,她毕竟也才刚来,手忙脚乱的,一时脱不开身,也暂时顾不得考虑裴晓白了,得先要对方帮个忙才行:“晓白,是这样的,你上来了吗?你可以帮忙带一批顾客到1806吗?是女客,喝醉酒了,现在正在酒吧门口的电梯等,我这里先应付一些客人……”她心里心机重,可处理起事情来,也就是个没进过社会的小姑娘,今天客人一多,预先安排的人手也不够,要她手忙脚乱的,还被不少客人骂了,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行,我这就上去。”裴晓白立刻加了速,果然如任玉玉所说,在酒吧门口找到了四五个醉得厉害的女客,她们嘴里骂骂咧咧的,很是不客气,她态度挺好地引着她们下楼,默默地在心里又记上了一句。
[不是每个高档场所,顾客的素质都高,这还比不上以前学校门口买关东煮的同学呢。]
匆匆把酒鬼三人行塞到了1806,她走过走廊,正准备往上去解救估计还没能拉成肚子的任玉玉,便在路过1809时,被人生生拽进了门里,对方忽然开门伸手,力气很大,裴晓白跑步前冲的姿势没有防备,就一下被拉了进去。
房门自动关闭,咔哒地一声在后头锁上,裴晓白有些懵地抬头看,拉住她手的是个俊美的男人,清俊的眉眼此刻皱得很紧,脸色赤红,看上去很痛苦,一身都是汗水,他睁开眼,眼里都是红血丝,看着裴晓白迷迷糊糊地:“热,好热。”便要侵身往前。
裴晓白立刻回过了神,一个背摔把对方摔在了地上,看着对方吃痛的叫疼,她立刻有些心虚,同时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她小心地保持适当的距离,背贴着门:“先生,你没有事情吧?”
韩萧楚背部格外疼痛,可这些都不是重点,他撑着身体起来,便要继续地往裴晓白那靠近,他只知道,他很热,还有身体某个部位,更是涨得他发疼,他又不是什么不知世事的毛头小子,心里隐约猜到自己是中了算计,可此时大脑一头浆糊的他,只想先解决身上的不适。
看着对方又试图靠近的身体,裴晓白眉头一皱,感觉事情绝对不对,她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两个身影重叠——
……
“喂,经理吗?我是刚来兼职的中餐厅兼职生裴晓白,我的工号是zc5801,对,我刚刚路过1809,发现我们有一个顾客现在身体好像出了问题,可能发烧严重,我之间接收的培训特殊情况要先联系您,是的,我不知道医生的电话,而且顾客的状态很不对劲……”
她半蹲在床头的电话前,并回过头用手机拍摄照片,发到经理的微信账号中,只见她身后的大床上,韩萧楚被用人用酒店的浴袍、被单连接起的绳子严严实实地捆绑在床上,脸色涨红的他只能不断扭动挣扎,什么都做不了。
“经理你看到图了吗?我感觉这个客人越来越严重……好,我看下他手机,有没有紧急联系人。”
韩萧楚难堪极了,他恨不得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可此刻仅剩的清醒又不容许他说出什么成句的话,他只记得,他刚刚又被摔了一下,然后便被这么“扯”到了床上,牢牢地绑了起来,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的状况绝对非常丢人,更别提他还听到那个女生在说电话了,什么经理、医生的,这又要联系谁?
裴晓白熟练地开了韩萧楚的手机,心里一乐,这东西居然还是面容id解锁,她立刻过去,没什么顾忌地撑开了韩萧楚的眼皮,解锁手机,在通讯录里细细地找了一番,总算找到了秘书、爸妈等人。
“喂您好,请问是手机主人的父亲吗?是这样的,他现在在绘金大酒店1809,对本人出了点意外,我这还有秘书的联系方式,需要也联系秘书或者司机什么人吗?”
“喂您好,请问是刘秘书吗?是这样的,我刚刚联系了韩松,他告知我……”
韩萧楚的心,拔凉拔凉,感觉那点火热,都快要降温了,只是没一会,难受的感觉再度蜂拥而来,他在床上继续挣扎。
经理已经感到,带着酒店的保安、医生等人前排围观,再听说裴晓白已经通知对方的家属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经理,我在上头还有点活,等下需要我我再来可以吗?”裴晓白已经耽误了二十分钟,她担心任玉玉那有问题,便主动和经理提出申请。
“行,那你就先上去吧。”经理点了点头,裴晓白在这件事上,可是全无嫌疑,他是过来人,猜到了韩萧楚遇到了什么,只等对方家属来,再决定是否要报警。
他忍不住同情地看了对方一眼,身为男人,他想大概没有男人,希望自己被这么多人围观“发、春”的场景,可同时又觉得庆幸,打算要给上头打报告申请给这位兼职生发个奖金,要不是对方,到时候酒店闹出个弓虽奸事件,那可就出了大事。
——快乐都是别人的,韩萧楚半昏迷半清醒的眼里,泪水都要落了下来。、
要是让他知道,这是谁干的,他一定……还有那个服务员。
第177章 女儿是朵莬丝花(六)
1809套房里头叫一个兵荒马乱, 经理在在从前台那得知这躺在床上、脸涨发红的竟是那韩总后, 吓得不知所措,恨不得立马把对方送到医院,摆脱自家酒店的嫌疑。
他倒不害怕让韩总丢脸,毕竟这件事只要他们按规矩来, 在哪都站得住理, 他们绘金大酒店, 能够在这城里屹立不倒, 也不是白混的, 论起背景,还说不准谁厉害呢!况且他们这不是保卫了韩总的“贞操”吗?还保护住了对方的身体,否则明天等这韩总睡醒, 那事情可就没完没了了。
想到这,经理忍不住再为裴晓白记上一功,在发信息呼唤老总过来的同时,默默地提醒起自己,等过两天, 他可一定要再加强酒店内部员工培训, 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一定得立刻汇报, 否则最后事情闹大了,随便停业个两天,那损失都是惊人的。
裴晓白倒是不知道这头经理心里的小九九,她已经到了酒吧门口, 才进去,便被任玉玉一把拉了过去。
“怎么了?玉玉。”裴晓白今天是第二次被拉了,她有些不太自在地站定,看着对方额头都是汗的样子,忍不住问,“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现在我也离不开身,领班非让我顶着,你来了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晓白,快和我一块送酒进去。”任玉玉端地一副无辜脸,可怜巴巴的,像是裴晓白不能帮,她就倒霉催了一样。
“嗯,行,我和你一起端酒。”裴晓白没疑心,跟在任玉玉后头一块拿酒,虽然酒吧人多又吵,但她也能清楚地看到和她穿着一样制服的身影脚上像是踩了风火轮,正在那跑来跑去,一看就很是忙碌的模样。
任玉玉在前头带着路,她这一肚子坏水,都快冒了出来,她打算带裴晓白进去的,可是vip客户的预约包厢,想到那些肥头猪脑的大老板,和那些个不干不净的话,她就憋不住气想要狠狠地啐一口,心理一直挺扭曲的她可看不惯裴晓白出淤泥而不染,保全自己的模样,非得来个水鬼战术,把人一并拖下水才满意。
当然,她也做不出更过分的事情——虽然这已经足够过分,让看不惯的舍友裴晓白受点委屈、被占点便宜,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坏的招了。
酒吧的装修很讲究,设置有不少半开放、全开放的包厢,只有每晚消费额达到足够数目或是办卡的顾客才能进入包厢,其中价格最高昂的,便是那不到十五个的全开放包厢,那落地的玻璃,是单相的,可以清楚地看到外头舞动的男男女女、同时又具有高度的隐私性,若是嫌吵,还可以将自动升降的隔音垫升起,这样外头的喧哗便会少了一半,里头也可以安静的说些事情。
当然,像是会定这的顾客,大多也是自己带了女伴的,否则挥舞着钞票,在酒池里寻几个也可,明面上的非法生意,这酒吧从来不做,毕竟他们可不想因噎废食,就为了拉拢几个顾客,哪天闹得被强制关停还惹上官司。
裴晓白这是头回来酒吧,她要是喝酒,基本都是和爸爸一起时小酌两杯,就连两人一块出席的应酬,爸爸也会把她护得严严实实,只说她还是个“小孩子”,不沾酒,久了,老爸生意场上的那些伙伴,便也都知道爸爸这爱女心切,不敢再提劝酒之类的事情。
想到这,裴晓白便也忍不住蹙眉,爸爸和她提过几回,说是不少叔叔家的孩子都是青年才俊,等哪一天要是她想了,可以见上一见,只是类似这样的包办婚姻,裴晓白可敬谢不敏,说来叛逆,她可还想好好地潇洒恋爱一场,否则结婚了估摸着都会很是遗憾。
“到了。”穿过比外头安静许多的走廊,任玉玉深呼吸了一口,心里五味掺杂,一方面幸灾乐祸、另一方面又有些挣扎,这倒不是说她想改邪归正了,只是她又不是什么大魔头,做“坏事”前,多少当然会有点纠结,“等等进去小心点,把这些酒放到桌子上头,里头有两个长桌,我去左边、你去右边,如果他们要帮忙倒酒的话,我们就帮忙开一下酒瓶,倒一下。”她随意地解说,心跳有些快,可那股子想要裴晓白出点洋相的冲动,却又控制住了她,要她一下把门打开,果不其然,里头尽是男人和女人带笑说话的声音,好一个酒池肉林的风格。
裴晓白一听到那些带着暧昧的声音,心里就有些犯呕,也许她终究是个“镇上”出来的土老帽吧,这么多年,就不能理解,这些所谓的逢场作戏、在所难免到底是什么个玩意,幸运的是,她爸爸倒是明哲保身,每天按时结束,从不混迹这些乱七八糟的场所。
想到那些总是想怂恿自家老爸去“玩玩”的好心叔叔们,裴晓白心里的白眼就恨不得翻到天上去,反正在她心里,自家老爸就是一朵清清白白的小白莲,可不敢被这些污浊的人给带坏了!
对,她等等可要好好地看看,然后晚上回宿舍再发信息暗示爸爸一回,好好地遇到一个自己爱的人,她双手双脚支持,可若是在外头这么玩,她反正觉得不好、非常不好。
裴晓白进了屋,酒吧无论是包厢内还是外,都用的是昏暗的有色灯光,照在脸上隐隐约约,却映得她的脸格外出众,她按着任玉玉的说法,走进去开始摆放酒瓶,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便看到不少年纪估计四五十往上的男人,正搂着怀里的小姑娘亲亲我我,甚至上下其手起来,完全没因为任玉玉和她的进来便变得拘束。
“先生,这是您订的酒,请问需要帮忙开瓶吗?”裴晓白工作起来还是挺敬业,可却也控制不了在心里吐槽,这些男人,个个看着都是社会成功人士,以年纪猜测,十有八九都是有家庭的。
他们在外头这么胡闹,就没想过家里的老婆孩子会不会伤心吗?
家里境遇的变好并没有改变裴晓白从小到大的想法,她向往拥有的是稳固的家庭,完全接受不了这种家中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的人,纵然再有钱,这样会开心吗?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一下入了对面中年男人的耳朵,这男人姓郑,尤其花心,他终于舍得从怀里女人那收回注意力,只是抬头一看,便忍不住被吸引了注意力,笑了两声:“小姑娘挺面生呀?也是兼职生吗?来,坐下我请你喝两杯酒。”
郑总伸手就想要拉人,裴晓白利落地往后退一步,事情可二不可三,她才不会被拉住第三次,脸上倒没有显露什么不开心,只是低眉顺眼的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