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偶像 傅宝珍 2971 字 7天前

记者问他,“你知道粉丝叫你‘鸽子王’吗?”周嘉树笑着说,“我知道。”记者又问了,“你有什么想法吗?”他善用着小聪明回答说,“我也觉得,我很适合白色的衣服。”

最后,汤奕可点开的,好像是一张他为碳酸饮料拍摄的广告的截图,背景是一整片蓝色的天空,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风被定格在他额前的发梢,和扬起的衣领上。

她正盯着周嘉树的照片发怔,突然收到谭老师发来的微信消息:亲爱的,上个月我已经定好了跟彩彤跑时装周,所以实在不能跟你的妆,抱歉哦~

汤奕可翻身趴在床上,回复说:这次是我的日程安排得很突然,不关谭老师的事,你能把小黄留下真是太好了。

在往日,谭老师就很喜欢与小可聊天,小可算是成名之路走得很顺当的艺人,但是性格轻轻柔柔的,从来不对人颐指气使,所以谭老师说着:我跟小黄交代过的,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她说。还有,我发现一个大八卦,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告诉别人!

汤奕可眉头一扬,这才是谭老师找她聊天的真正目的吧?

不过,明星的妆发师,还真是很容易听到八卦的职业。

谭老师说:彩彤有男朋友了,你猜是谁。

汤奕可冥思苦想一阵,正要打出“猜不到”,谭老师先一步发来一个名字:冯岩。

这个名字,汤奕可还是有点印象的,他好像是一个正剧出身的演员,现今仍然活跃在电视荧幕上,即使她不记得朱彩彤的具体年龄,也可以肯定冯岩比朱彩彤要大好多岁。

汤奕可心里想着,原来冯岩还没有结婚?哎呀,余高幸要失恋了。然而她回复谭老师的则是一句:很般配呀。

谭老师说:你要告诉别人也行,别说是我说的,反正这种事情他们想瞒也瞒不住,用不了几天就要公开的。

汤奕可微微一愣,问出一句:真的吗?

这样的事情,无论多么小心谨慎都瞒不住吗?

谭老师理解错了,迅速发来一条消息:当然是真的,我都听到冯岩发给她的语音了,叫人家宝贝什么的,啧啧啧,老房子着火……

翌日是个好天气,仍是从上午开始拍摄,镜头特写着汤奕可怀中一束白色的雏菊花,然后是她走上公寓的楼梯,来到一间房门前,掀开地毯,捡起钥匙,开门进屋。

周嘉树背着大提琴,走上同样的公寓楼梯,发现家门前的地毯被人掀起一半,他愣怔片刻,疾步上前推开虚掩的门,看见她立于窗前的背影。

窗外投进来的阳光,将她乌黑的头发晒得有些金黄,她穿着棕灰色的薄呢外套,一条深蓝色的修身牛仔裤,一双锈红色的短靴子。

她捧着琴谱转过身来,因为她背着光,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他知道,她有一张小小的白净的脸,五官生得秀气。

他讶异又惊喜地问着,“你怎么来了?”

她下巴朝一处扬起,示意着餐桌上的花瓶,“给你送花。”

紧接着,汤奕可忽然说,“等一下,对不起。”收音师放下吊杆麦克,随着她的目光一起望向导演,她不确定地问,“是不是太傲慢了?”

第30章

她与顾顺林导演探讨这个角色之时,他说,在他的想象中,她要不动声色,不冷漠,不热情,仿佛荒草丛生、沉寂已久的花园中,悄然盛开的一朵玫瑰花。

而男主角,就像是这一座花园对面的住客,日复一日的,对着荒寂的花园练琴、吃饭、读书,再练琴,他的生活与花园一样,有着外来者不屑入侵的平静,然而,某一日晨间,他伫立于窗户前,久久不能回神,因为他发现了那一朵玫瑰,瞬间被她忧郁、坚韧而自由的美丽,深深吸引住。

起初,他只是隔窗而望,后来忍不住走进花园中,轻柔地抚摸她,但不能摘下她带回家中,这样会使她隔日就凋谢,他想为她搭建一个温室,却担心还没有完工,她已枯萎。于是,他为她搭上一把伞,但愿可以减少狂风暴雨,对她的伤害。

他的小心翼翼,使她心生怜悯。

说到这里,汤奕可不太明白,为什么是怜悯?如果非得是怜悯,她这个必然要枯萎的人物,不是更值得可怜吗?

顾顺林说,“前头我说的,是你要塑造的人物气质,和他对你的情感由来,至于你对她的情感,你可以这么理解——也许在他的生命中,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她因为什么离开了,不再出现了,所以他勾勒出这么一个人来,安慰自己她没有离开过。”

听完他的描述,汤奕可就明白这个剧本不是那么容易演绎出来的,既要将故事讲完整,又不能揭穿所有的悬念,留出遐想的余地,还要做到轻拿轻放,不会让观众频频看表。

汤奕可暗生悔意,要是早知道剧本的全貌,大概她是不会接的,就像周嘉树说的,一部不记票房的电影节广告片,演得好,对于口碑没有太大的帮助,演得不好,就要被人拎出来指摘,他们的付出远远大于收获。

一开始就猜到是个坑,也心甘情愿往里跳的周嘉树,此刻走到了餐桌前,给她建议说,“如果你走到这里来,然后拿起花瓶说‘给你送花’,会不会好一点?不然,你就不要回答,另起一个话题。”

顾顺林导演走来屋子中间,来回扫他们一眼,然后望着她说,“要不你就提乐谱的事儿,不用回答他。”

汤奕可说,“我不应该主动,我还是走到那里,拿起花瓶跟他解释一句,这样感觉好点。”

顾导点头,“来吧。”

在这个镜头重新开始之前,她无意间跟周嘉树对上目光,他脸上无甚表情,然后闭了下眼,将脸扭到了别处,故意展示着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的情绪,惹得她低头掩饰突如其来的笑意。

今日上午来到拍摄现场,她可以感觉到周嘉树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她,期望与她有眼神交流,但是她都无视、躲开,他就不开心了。

实际上,她是因为紧张,心中有鬼,才想要逃避片刻,不影响她进入角色。

场记打下板子,汤奕可放下琴谱,走来餐桌前,稳稳地端起玻璃花瓶,用她柔和的声音说着,“我买了一束花。”

他希望她可以留下来,就要找些理由来说服她,但他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而她似乎已然洞悉他的心思,她说她想找一个可以安静读书的地方。他马上就说,这里。她露出一些笑容,又犹豫着说,可是她没有带书来。他说他有很多书。

她脱下了外套,挂在他的衣架上,却没有直奔书架,而是漫步在阳光普照的屋子里,好似准备将这里每一件陈设都抚摸一遍,他留意着她,同时也把大提琴搬上琴架。

“我会打扰你练琴吗?”

他取下防尘布将大提琴盖上,违背着他进屋之前的打算,“今天不练琴,今天休息。”

她找到一本书,坐进他的沙发里,沐浴着日光翻阅起来。他在她的对面坐下,打开很久不用的速写本,想记录下她的模样。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呼呼地刮着耳朵,他握着的铅笔在纸张上沙沙作响,还有一点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他们也不是一句话都不说的,她说她喜欢一些另类的人物,比如伊斯迈尔、古德里安、末代皇后婉容……恰好,她说的那些人,他都有所了解,他们可以愉快的聊到一起。

拍摄进行到下午两点钟,得以休息两个钟,工作人员陆陆续续撤到楼下吃饭。

休息前的最后一个镜头,结束在厨房里,但瞧着顾导纠结的神色,想必厨房里的这些镜头是用不上了。

汤奕可正要绕出这个宽大的中岛台,想着回头跟身旁的周嘉树说“我们去吃饭吧”,以此作为台阶,好让他们‘冰释前嫌’。岂能料到,她才走出半步,周嘉树突然握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