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裴木自然是懂,可电话短信现在是没用了,认识邢柒的人大多都是班里的同学。邢柒没有在学校留地址,他们大概也不知道他家在哪里。
剩下的就只有——
裴木吐出闷在胸腔内的一口气,问,“父亲,你能联系到邢肆吗?”
“邢肆?西故传媒的邢肆?”裴如海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从尘封的角落里找出天知道哪个朝代留下的手机号,“能是能,但是我们跟西故传媒有合作吗?”
“我找他有私事,”裴木拿过裴如海的手机,记下号码,眼前忽然有了方向。他咬咬牙,拿出破釜沉舟的气势说,“我跟他弟弟同寝,然后他是我…男朋友。”
裴如海表情在接下来两分钟里变得异常丰富,显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紧接着气愤地憋出满脸青紫,浑身颤抖着不知道要怎么骂人。继而他想到裴木幼年的经历,愤怒又被愧疚取代,经过强烈地挣扎后决定认同裴木的性向——他知道儿子的性格,既然裴木坦白了,那肯定是带着百分之百的觉悟。
裴如海认命地摇摇头,正想随他去呢,想到邢肆的为人,放下的心又猛地提起来。
裴如海把儿子的性向问题暂且抛之脑后,问,“你见过邢肆吗?”
“见过。”裴木想了下,简明扼要的总结,“他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是,但邢肆好就好在你只要不触犯他的利益,他也不会对你做什么。所以同在商场这么多年,我跟西故传媒虽然没什么交情,但也没有冲突。只是…”裴如海想起曾经见过几次的青年,绝望地说,“见过邢肆的人都知道,他底线是自己弟弟。他有两个弟弟,大点的那个,邢肆倒不怎么关心,小的那个简直是他命根子。以前有人想绑架他弟威胁邢肆,绑匪还没出发就被一网打尽,现在还在里面蹲着呢。哎,你看上的是哪个?”
裴木回答,“小的那个。”
“……”裴如海沉默半分钟,从柜子里翻出来一本金刚经,翻开两页,碎碎念叨着,“不知道这经有没有超度功能…”
…
邢肆是个亲疏分明的人,知道跟星瀚没交情,给裴如海留的号码是公司的座机号。裴木带拨通电话,是邢肆秘书接听的,他解释清楚意图,秘书要他稍等就挂断了号码。
等了足足十分钟,有个陌生的号码回电话过来。邢肆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他通常语调舒缓柔和,音色跟邢柒有些相似。
可电话里却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冷淡,潜藏着巨大的怒气。
“如果你只是想让我传话,就不必再打过来了。等国庆假结束,我会给小柒办理转学,从此你们一别两宽,各不干扰。”
“我…”裴木才发出一个音,话又被邢肆打断了。
“要是你还想见他,半小时后,我在西故等你。”邢肆阴阴地说,“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但是请考虑好,你来,可能就回不去了。”
第19章 来自邢肆的委(威)托(胁)
相比星瀚规规矩矩的商业化大楼,西故传媒总公司的构造相当新奇,整栋建筑采用半开放的模式,每层都有个露天阳台,在最顶上还有完全透明、站在上面如同坐在云端的玻璃天台。
而邢肆约裴木见面的地方,就在楼顶的玻璃天台上。
裴木透过脚下仿若无物的玻璃,能看到楼底下蚂蚁大点的人,置身于高空的感觉更加清晰,这种随时会掉下去的感觉让没有恐高症的人都吓得腿软。
而且天台不是一整块玻璃搭成的,仔细看就会发现两片玻璃之间细细的接口。
裴木有理由相信,邢肆约他在这里见面肯定别有用心,如果他说错了什么话,可能下一秒对面那位深度弟控就会启动某个开关,让他从这里摔下去。
两人中间的圆桌上摆着一壶茶和一瓶伏特加,邢肆随意的靠在座椅上,嘴边噙着笑意问,“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