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随顿觉不妙。他们原还想着,定然能与回城的夏平安迎头撞上,不过是个毛孩子,还不是任凭他们兄弟摆布。哪知道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这孩子提前开溜了。
宁景世扶着脑袋叫了两声,缓解了下头疼,这才道:“怎么可能跑了,也许他闷了这些日子,出去走走。”
虽则他为人不靠谱,但这一刻四人无不希望如他所说,夏平安只是闷了出去逛逛。
四人出了院子,分四个方向开始搜寻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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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大营门口,夏平安与大头累的几乎要瘫倒在地。他们被囚了这些日子,又不曾洗漱换洗,只每日能勉强填饱肚子,浑身弄的脏兮兮的,头发也乱蓬蓬的,瞧起来真与乞儿无异。
近来军中气氛紧张,夏景行在宫中调兵遣将,令得营门口值守的军士的警惕性都格外的高,看到两个小孩子探头探脑朝着营里瞅,厉声喝道:“哪里来的乞儿,还不去别处乞讨,军营里也是你来的地方?”
平安张口便道:“我有你们大将军家孩子的消息,要见你家大将军!”
大将军家小公子失踪数日,闹的事儿不小,孩子却至今也没找到。值守的军士不敢轻忽,立刻入内禀报。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夏景行便从营房内冲了出来,才到了营门口,见到脏兮兮的夏平安,几疑身在梦中。
“爹爹——”夏平安扑上前去,伸臂将他抱住,这会儿却忍不住流下泪来,只觉多日委屈如山洪倾泄而下。
报信的军士几乎傻眼了。
大将军为了找儿子,将整个长安城都翻了个遍,为此不惜与晋王府撕破脸,还派了家下仆往晋王府门口去骂街,结果他自己跑出来了。看这形容也是吃过苦头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从贼人手里逃出来的。
夏景行带了平安跟大头进了营房,去了自己房里,这才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等到他得知了事情经过,顿时怒不可遏,立刻派兵前往夏平安与大头所说的荒僻的院子:“只要是进出那所宅子的人全都给本将军抓回来!如果宁景世不在,就去镇北侯府抓人,务必将他抓到营里来!”讹银财算是一恶,教唆少年沉迷赌博是另一恶
最可恨宁景世贪得无厌,不但想得出绑了平安换银子的主意,竟然还想着引诱平安学坏,沉迷赌博,太也恶毒。
他一面派人前往长安向夏芍药报信,儿子找到了,暂且住在军营里,让她别担心;一面安排儿子跟大头洗漱休息。这两孩子摸黑走了一夜,也不知道走了多少的冤枉路,当初离开那院子的时候连个火把也不敢点,生怕暴露自己的行踪。
等到这两个小子睡着了之后,已经天光大亮,
宁景世根本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还梦想着回长安城之后好好的享受一番。这些日子窝在这破地方,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连个温香软玉都没有。
孙侯府上的人来搜寻了一遍,他宿醉未醒,尤其是劣酒喝多了,更头疼的要炸裂开来,等孙侯的心腹一出院子,他又倒头继续睡。
第二次被摇醒是全副甲胄的军士,这一次没人会客气,拿粗麻绳子将他捆了,另外两名护卫串了一串儿,这才往京郊大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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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正午,晋王秘密出城迎接晋军。
他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带着几名亲随迎出了两里外,大军就地停留,他与军中将领议事。
晋王离开晋地也有几年了,只每年这些将士们会轮换进京给他请安,顺便汇报一下晋地军事方面的训练计划以及饷银粮草器械。
这些晋地将领们对长安城中的事情知之甚少,等听到燕王竟然仗着自己手下领兵的夏景行意图对太子取而代之,而他们此次实是清君侧,除奸佞,又能立下功劳,说不定还能封妻荫子,大部分将领的热情顿时被点燃了。
少数持怀疑态度的也被大家的情绪给感染了,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准备跟着晋王为太子殿下奔走。
东宫里,太子急的跟热灶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时不时便要看看天色,问问身边跟着的宦官:“哪个时辰了?”怎么还听不到动静?
他迫切的希望能够听到宫城门口厮杀的声音,为他的天子之路铺洒鲜血,而他也正好趁机除去政见不合的人,顺手清理朝堂。
先时他与晋王细细商议过此事的可能性,特别是对于燕王一派,最得力的便是夏景行,而偏偏他是个带兵的将领,恐怕不可能留下来任人宰割。
当时太子还颇为可惜:“要是姓夏的儿子是咱们绑的,该有多好。”
晋王被外孙子坑的一脸血,再提起夏平安,他不由自主便想起了自己白白出的那十万两白银。
“殿下放心,有没有夏家的孩子都一样,皇叔定然将你送上皇位!”
“一切都仰赖皇叔了!”
送走了晋王,他还往宫里去探了一回病,见齐帝今日精神头似乎格外的好,竟然还半靠着喝了小半碗粥,犹似个没牙的病老虎,而晋王兵临城下,他内心便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说不上是喜是悲。
大抵人的感情都是比较复杂的,他也曾经想过要做个好太子的,只是下面的弟弟们虎视眈眈,都巴望着他出错,好将他拉下以来。
久而久之,特别是受到齐帝的训导,他心里对齐帝早没了孺慕之思,只巴不得他早早给自己腾出位子。
☆、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夏芍药听到平安带着大头逃了出来,居然找到了京畿大营,很是不可置信。
“他跟大头可好?可挨了打不曾?”说着差点喜极泣,谢天谢地!
榴花这些日子也是急的团团转,主仆两个嘴上的燎泡一个比一个多,听得人平安回来了,已经开始念阿弥跎佛了。
前来报讯的兵士乃是夏景行帐下亲兵,见得夏芍药慈母心肠,着实将夏平安夸了一顿。
“……大将军怕小公子有伤,特意叫了军医去把脉,还脱了小公子衣衫验伤,果然不曾受一丁点皮肉之苦。据小公子自己讲,他只是被宁世子圈在一处院子里这些日子,并不曾挨打。”又庆幸道:“也亏得小公子机灵,逃出来之后就直奔了大营,不然说不定这会子还没回来呢。大将军后来派人去捉宁世子,审了他身边的护卫才知道,小公子逃走之后,孙侯府上派人来捉小公子,若是教他们在回城的路上碰上,岂非逃不掉了?!”
一席话说的夏芍药跟榴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听得兵士再三宽慰二人无恙,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
等亲兵走后,榴花才拍着胸口后怕:“得亏安哥儿福大命大,大头跟着他也出不了错!”
夏芍药恨不得跟着亲兵走一遭军营,亲眼瞧瞧儿子,只是她是女眷,恐怕连辕门都迈不进去,只能暂且忍耐。
夏家宅子里所有仆人听得小公子与大头平安脱险,均高兴不已。砚台跟笔筒听得平安无事,小哥俩抱在一起欢呼雀跃,数日来首次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