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啊弟弟,你听我说,是有来着,内部招聘,其实说白了就是安排家属,狼多肉少啊,大家都盯着呢,你是外人啊,先天条件就不好啊…”一副真没办法的样子。
叶国忠眼睛通红,这是彻底没希望了嘛,他只能回家种地,每天累死累活的赚那么叼工分,他不甘心。
“其实还有个机会…哎,你年纪还小…算了算了…”耿哥一脸为难。
这叫临到山崖又有路啊,叶国忠急吼吼的,“耿哥,你就帮帮小弟,日后小弟肯定不会忘了大哥的。”
现在这些场面话,他也会说了,在学校的时候他对那些捧老师马屁的学生可看不上眼。
这就叫现实教他做人。
“我和你说了,你自己掂量掂量,是我们厂子一个女工,今年二十三,人长得漂亮是有名的厂花,和丈夫离婚了,她老公是富农,人家思想觉悟高啊就和老公划清界限了,这不是主要的,听说她和革委会领导挂着亲呢,她想找个上门女婿,人家长的好赚的多还有房子靠山还硬,要不是挑,多少人上赶着,她要是能看上你,临时工算啥,早晚能成正式的,你琢磨琢磨,要不是哥哥结婚有孩子了,我是一百个愿意啊!”耿队长看到叶国忠皱起的眉头,也怕他立马拒绝,“要不哥哥带你去看一眼。”
“耿哥,这事太大了,让我想想,想想…”叶国忠晕头涨脑的回了家。
看着叶国忠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耿队长撇撇嘴,心里暗骂刘菊花那个骚·货搭上了齐主任(革委会主任)还不够,居然还想咬个嫩的。
也不知道给齐主任灌了啥迷汤,居然同意了,还让他帮着找个好的。
谁家好男儿能当上门女婿啊。
没想到叶国忠自己撞上来了,虽然岁数小点,可人要个头有个头,还长的白白净净有些书卷气,很能拿得出手。
他和刘菊花说了,她也挺心热,不过他可没把话说死,万一不成他还得落埋怨。
他怕刘菊花的“枕头风”啊。
叶国忠一回家就躺炕了,叶老太太担心的不行,这脸色不对劲啊,“老幺,咋滴啦?”可别是工作除了啥意外吧。
“诶呀,别和我说话,烦着呢,晚上我不吃了,别喊我。”一把将头蒙上了。
叶老太有些忧心和老头子说了,“这工作的事弄了这么久还定不下来,别是出岔子了吧,咱可花了不少钱啊,不行,我得和老幺问清楚。”
叶老头将烟袋锅子扔下,“别去,过两天我和他说。”心里也有了些狐疑。
晚上两个人都有着没睡好。
早上吃饭的时候,居然看到老幺也醒了,要知道他们抢秋收上工早,他不和他们一起吃早饭的。
“老幺,你咋起来了?”叶老太越发觉得儿子反常了。
“我的工作还得等几天信儿,我也不能一直待着,和你们一起出工挣点工分。”叶国忠说完就低头喝粥了,谁也看不清他的脸色。
叶老太很是欣慰,脸上挂着笑,“还是老儿子懂事,到时候挑轻松活随便干点。”
倒没提不让去的话。
叶老头问了句,“工作还有多少天能确定?”
叶国忠很诧异,他爹很少问一般都是他娘问他听着,他爹虽然话少,可是他不敢随意糊弄,所以不能含糊,“最多五天。”
叶老头点点头,表示满意。
叶国忠低头割稻子,一上午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不但身体累,心里也烦,那些老娘们叽叽喳喳的,当他的面就明目张胆的讲究他。
还管他叫“大学生”,明摆着讽刺他么。
他一点也不想在村里待着了。
可是上门女婿不但没面子,连孩子都不和他姓,又有什么意思。
一边干活一边死命的纠结,叶国忠不到三天就把自己闹病了。
叶老太又心疼了,“还好没听老大的,让你一出院就干活,这都三个月了,干了几天就把自己闹病了,老幺,你也太实诚了…”
叶老太有些埋怨,不能干就偷奸耍滑啊,也比把自己累病了强,还好(赤脚)大夫说不用吃药,休息两天吃点好的补补就成。
叶老头最近更沉默了,抽烟抽的更凶了。
叶老太在帮儿子蒸鸡蛋羹,嘴巴不停和老头子念叨,“得让老幺赶紧好啊,别耽误工作。”
叶老头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开始大口大口抽烟了。
叶国忠咬着牙抹着泪做了决定,不就是做上门女婿么,他同意了,反正到时候要去县城住,谁认识他啊。
可是在村里里,他能被讲究死。
身体还有些酸软,可也顾不得了,“娘,我去问工作的事,不能耽误。”
叶老太很自觉的掏出五毛钱,想了想又多拿了两毛,都塞给了老幺,“人家要给办成了,多说点好话,谁都爱听好话。”
叶国忠将钱揣进衣兜,语气有些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
耿队长扬扬下巴,“过来了,中间那个,白白的眼睛大大的那个。”
叶国忠看的眼睛有些直,比他那些女同学好看多了。
心里的七分不情愿现在只剩三分了。
“走,哥带你去逛逛,这是我们造纸厂家属楼,那边都是各个领导的房子,菊花妹子就住在二楼。你要是…嘿嘿也能住进去的。”耿哥拍了拍叶小叔,暗示十足。
叶国忠心里有些火热起来,只要自己答应了,就能有工作,有个漂亮媳妇,还有楼房住,心里最后的不情愿也没有了。
“耿哥我…我答应。”叶国忠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可是耿哥我家特殊,我爹娘稀罕我,把我大哥二哥都分出去了,我在留在县里,他们咋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