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咋地。小声点,主子。”宫女提醒, “她们不知道福晋今儿歇在前院么?”
李佳氏捂住嘴:“应该不知道。皇上令爷十点前歇下, 咱们和福晋从弘晋那边回来的时候将近九点两刻, 福晋见东暖阁里还亮着才去提醒爷歇息。后来福晋没回来,那几位可能没看见福晋出来, 就以为福晋今儿歇的早。”
“主子, 她们还在院子里, 我们要不要喊人?”宫女一脸坏笑。
李佳氏思索片刻:“假装谢嬷嬷的声音大喊一声。”
“谁在哪里?!”早就想这么做的宫女捏着嗓子,守夜的宫女和太监提着灯出来,院子里顿时灯火通明,照得三人无所遁形。
睡觉警醒的太子猛地翻身坐起来,“谁在外面?”
“禀报殿下,是小李侧福晋、林侧福晋和唐侧福晋。”守夜的太监出去看看,“林侧福晋说她晚上吃多了,睡不着出来消消食。”
睡的正稥被吵醒的太子满脸不快:“睡不着就在屋里,别出来吓人。”
“可是还有小李侧福晋和唐侧福晋。”
石舜华扑哧笑出声:“她们哪是吃多了,分明想来找爷碰到一起了。别管她们,睡吧,半夜了。”
“醒了?”太子低头看到石舜华双眼亮亮的,“你怎么知道?”
石舜华:“猜的。”
“爷和福晋居然没醒?”趴在窗户后听动静的宫女很诧异。
李佳氏:“爷今儿那么晚不睡觉,可能确实忙。人白天太累,晚上打雷都吵不醒。不过,这满院子人没人会相信她仨半夜里出来,是因为晚上吃多了睡不着。”
“能进东宫当差的都不是傻子。”
“可不是么。”李佳氏躺回床上,“这事福晋不追究,也够她仨抬不起头的。”
翌日,早上,石舜华听阿笙说起林氏三人的事确实没追究。林氏三人反而因此更加不安,潜意识认为石舜华给她们记着,等下次搁一块算。
太子的四个妾给石舜华请安时,石舜华听到林氏、唐氏和小李佳氏的心里话,心中嗤笑,心说,我吃饱了撑得才跟你们一般见识。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就让三人继续不安。
十一月初,康熙启行北巡,太子代理政务。康熙记挂着太子身体虚,甫一出京就给太子写信,叮嘱太子注意身体,别太劳累,遇到难以决断的事务必写信告诉他。若觉得身体撑不住,也去信告诉他,他尽早赶回来。
以往康熙给太子的信,太子看完就束之高阁。但这次太子看完就拿给石舜华看。石舜华险些没反应过来:“汗阿玛的信给妾身看没关系么?”
太子:“这里只有孤和你,你不说谁也不知道你看过信。”
石舜华展信一看康熙嘱咐太子像叮嘱小孩,不禁搓搓胳膊:“汗阿玛给爷写信都这么黏糊?”
“去年好一点。”太子笑道:“孤以前没发现,刚才看到汗阿玛的信想到弘晋去国子监时,你反复交代他的那些话,才意识到汗阿玛还当孤是小孩子。”
“汗阿玛这么想,爷不妨把事情坐实。”石舜华道,“汗阿玛身子骨好,今年北巡,明年就有可能南巡,爷代理政务的次数还多着呢。民间有句话,只有千日抓贼,没有千日防贼。咱们整天担心有人在汗阿玛跟前挑拨,不如叫汗阿玛打心眼里不相信那些人。”
太子接过信的手一顿:“你的意思还有人窥见孤的位子?胤禔和胤祉不可能,老四跟着孤办事,汗阿玛不会选老五,老七有疾,老八生母身份太低,老九,据孤了解,把皇位和珠宝摆在他面前叫他选,他极有可能毫不犹豫地选珠宝。
“十弟和老九差不多,小十一身子骨不好。十二弟是苏麻喇姑养大,和老五一样,从他被抱到苏麻喇姑那里的那一刻就失去了资格。十三和小十四还太小。孤给你信看是好笑汗阿玛还把孤当成小孩子,没别的意思。”
“世上有一种人自己得不到也见不得别人得到。”石舜华道,“大哥和爷争多年,爷觉得他会甘心,看着爷顺顺利利登基?”
太子回想胤禔这些年做的事,生个儿子都忍不住到他跟前嘚瑟:“孤即便登上大宝,他也能逮着机会就给孤添堵。”
“爷却不能把胤禔怎么样。”石舜华道,“你把胤禔关起来,黎民百姓会觉得爷心狠手辣,纳兰明珠一党也会天天上奏为胤禔求情。到那时候爷要么妥协,要么不要名声。无论是哪一种,都能把爷恶心的吃不下饭。”
“汗阿玛处置胤禔,百姓反而会认为胤禔窥见储君之位。”太子一边琢磨一边说,“文武百官也会认为汗阿玛为了孤顺利继位而扫清道路。”
石舜华点了点头:“妾身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碰到和胤禔、胤祉相关的事,尽量由汗阿玛处理。”太子想通这一点,登时就觉得他以前就是傻子。
石舜华见状,安慰道:“爷现在知道也不晚。以后汗阿玛再给爷来信,爷就向汗阿玛请教政务,让汗阿玛知道他一走爷就变得什么都不懂。但是爷该怎么处理还是怎么处理。”
“处置结果和汗阿玛跟孤说的不一样,汗阿玛回头问起来,孤骗他说孤后来觉得那样处理更好?”太子问。
石舜华:“汗阿玛给爷留下很多能吏,当然是把事情推到他们身上。”
太子眼中一喜,顿时知道该怎么办:“福晋啊,你幸亏是女儿身。”
“爷不该庆幸妾身嫁给爷么?”石舜华笑着问。
太子点了点头:“孤应该庆幸。”
“爷,福晋,不好了!”晋江跑进来。
太子连忙松开放在石舜华腰间的手,轻咳一声:“何事?”
“禀报殿下,十五爷和大阿哥打起来了。”晋江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石舜华和太子相视一眼。石舜华开口道:“妾身去看看。”
“孤和你一起去。”太子想也没想跟出去。
石舜华沉思一会儿:“小孩子打架,爷过去就显得兴师动众了。弘晋虚岁五岁,十五弟虚岁四岁,叔侄二人加一块没十岁,没大事。”
“王氏跟汗阿玛出去了,你过去别太护着弘晋,省得汗阿玛回来心疼他小儿子。”太子说着,顿了顿,“也别说弘晋太狠。”
石舜华好笑:“妾身给爷的印象就那么彪么?”
“你不彪,但护犊子。”太子瞥她一眼,“王氏正受宠,惠妃见着她都不敢受她的礼。”
晋江眨了眨眼睛,“如今正受宠的不是福晋的表妹郭布罗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