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太子从前面回来就跟石舜华说:“孤刚刚收到汗阿玛的信, 不出意外的话天黑之前能到五台山。”
“这么快?妾身原本以为至少得八天, 今天才是第六天。”石舜华惊讶, “对了, 弘晏和弘曜乖不乖?”
太子:“汗阿玛信上说他俩很听话。是真乖还是汗阿玛怕咱们担心故意这样说, 只能等他们回来才知道。”
正月二十七日,御辇抵达京城,太子率文武百官出城恭迎圣驾。
午时两刻, 康熙一行到达紫禁城。
康熙回乾清宫,太子带着俩儿子回东宫。甫一到毓庆宫, 弘晏和弘曜就挣开嬷嬷,忙不迭往里跑,一边跑一边喊:“额娘, 额娘,我们回来啦。”
“想不想额娘?”石舜华放下针线筐,蹲下抱住俩儿子。
“想,很想。”弘晏说着,突然想到,“额娘, 有土仪, 我买的。”
“额娘,我也买了。”弘曜赶忙说, “在五台山买的。”
石舜华很是欣慰:“你俩都是好孩子。有没有闹你们皇玛法?”
“没有。”弘晏想了一下, “额娘, 我们很听话,皇玛法害怕,我还陪他呢。”
弘曜点了点头:“是的。额娘,我们可乖了。”
“等等,你俩说什么?”太子没听明白,“你们皇玛法害怕?害怕什么?”
弘晏:“害怕一个人睡帐篷,叫我和弟弟陪他啊。阿玛,我们昨晚还陪皇玛法呢。”
“你们皇玛法害怕一个人睡?”太子仿佛听到天大笑话。
“等一下。”石舜华问,“你的意思是,你和弘曜一路上都歇在你们皇玛法那儿?”
“是呀。”弘晏道,“额娘,我们没尿床,夜里也没起来尿尿,皇玛法还夸我们呢。”
弘曜点头,表示他哥说得都是真的:“皇玛法还说,还说他最喜欢我和哥。”
“你们皇玛法是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了。”太子听明白,啧一声,“你俩真够可以的。难怪走那么快。”
弘晏不解:“啥叫真够可以?”
“真厉害。”石舜华心中一动,“路上有没有想阿玛和额娘?”
“有,可想了。”弘曜说。
石舜华假装很苦恼的样子:“这可怎么办啊。你们皇玛法今年可能还会去蒙古,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蒙古。额娘没见过蒙古大草原,还想让你们替额娘看看蒙古呢。”
“额娘,别哭,我们去找皇玛法。”弘晏摸摸石舜华的脸,仿佛在给她擦眼泪。
石舜华苦着脸:“可是蒙古离这边很远,一走得好几个月,你们如果太想额娘,半路上哭了,额娘会心疼的。”
“我们不哭。”弘晏抿抿嘴,“额娘,你别哭,我们听话。”
石舜华胳膊一痛,抬头看到太子瞪她,回瞪他一眼,继续说:“到时候额娘叫阿筝和阿笛陪你俩一起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弘晏很开心,“额娘,啥时候去?”
石舜华听太后说下半年跟康熙一起去塞外,具体什么时候石舜华也不知道:“离现在还早,到时候额娘会告诉你们。累不累?去里面歇歇,额娘和阿玛看着你们。”
“累。”一点也不累的弘曜见石舜华指着东次间,立刻改变主意。
石舜华和太子坐在罗汉床边,等两个儿子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回到正堂。
“你刚才什么意思?”太子质问。
石舜华一脸无辜:“没别的意思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妾身先前说过。他俩还没开蒙,又不闹人了,有机会就出去看看,省得以后鼠目寸光。”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的目的是他俩继续歇在汗阿玛帐篷里吧?”太子肯定得问。
石舜华:“爷,有些事说破就没意思了。虽说长嫂如母,妾身真不想以后相看秀女时,选了儿媳妇还得选弟媳妇。”
“弘晏和弘曜才两岁。”太子无语,“你想得太远了。”
石舜华:“弘晋六岁了。十五弟比他小一岁,十六弟比他小了快三岁。弘晋的福晋不可能由惠宜德荣四位选,只能妾身出面。到那时候妾身看好一个秀女,十五弟的生母刚好也喜欢,妾身是让还是不让?”
太子语塞。
“没话说了?”石舜华道,“爷昨天晚上跟妾身说,汗阿玛回来就该封爷的兄弟们,郡王每年俸银五千两,禄米五千斛,贝勒减半。即便都按照两千五来算,从大哥到八弟,单单俸银一年就得一万五。
“如果只给银子,国库养得起。可是给了银子还得给庄子,郡王起码得给两处庄子,贝勒给一处吧。您那么多兄弟,等十六弟,十七弟出宫,京郊还有没有地妾身不知道。但城中一准没他们住的地方。”
“别说的这么吓人。”太子道,“大不了到时候抄几个吃闲饭,又整天惹事生非的宗室,把他们赶去关外。”
石舜华张了张嘴:“抄家?”
“怎么了?”太子问,“給孤的弟弟腾地方,有问题吗?”
石舜华摇了摇头:“没问题。爷的办法好,妾身佩服。”
“孤是觉得弟弟有点多,可是孤能怎么办?只能接受。”太子道,“弘晏和弘曜加在一块四岁,即便日日歇在乾清宫,汗阿玛想给孤添几个弟弟也有的是办法。比如把弘晏和弘曜抱到别处,等天快亮了再把他俩抱回来。”
石舜华点了点头:“爷说得对,妾身没想到这一点。”
“虽然没什么用,汗阿玛真同意带他俩去蒙古,就让他们去吧。”太子说着,叹了一口气,“也替孤看看蒙古大草原。”
石舜华:“去之前给他们种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