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布罗秀逸:“康熙六十一年走的。”
“六十一年?”石舜华张了张嘴:“难不成太子还得再等十八年?”
郭布罗秀逸点了点头:“不出意外是得这么久。我还听人家说,要不是出了太子被废,皇子们想夺嫡,伤了皇上的心,皇上还能再活几年。”
“再活几年?我和太子也该入土了。”石舜华叹了一口气,“你呢?”
郭布罗秀逸“嗯”一声,“我第三年就,就跟着皇上去了。”
“然后一睁眼发现自己带着记忆投胎了?”石舜华说。
郭布罗秀逸:“不是的。我十岁那年生一场大病,病好了就发现脑袋里多了这么一段。表姐,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你总该告诉我,你前世是谁吧?”
“武则天!”石舜华道。
郭布罗秀逸打个哆嗦:“武皇?!”
“不信?”石舜华问。
郭布罗秀逸摇头:“没有。难怪你这么厉害,七八岁就开个满庭芳,初入宫就敢收拾后宫那些女人,还把太子吃得死死的。表姐,您是不是还想当皇帝?”
“你以为我愿意?”石舜华见她就这么信了,很是无语,“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有弘晋懂事,我也用不着自己上。再说了,汗阿玛这么长寿,等他驾崩,我半截身子入土了,哪还有那个精力。”
郭布罗秀逸赞同:“皇上的确挺长寿的。表姐,我以前觉得你不喜欢我,没想到您真为我着想,谢谢你啊。”
“我是不喜欢你。”石舜华道,“你阿玛是旗人,家里也不是太穷,虽然没个一官半职,也能给你找门好亲事。你呢,非要参选,还选择跑到永和宫伺候人,要是有别的选择,我真不想认识你。”
郭布罗秀逸脸色一白,继而一红,喃喃道:“不是人人都能像您一样,前世在太宗和高宗身边,这辈子又成了石家女。两辈子都是高门贵女,两辈子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个别的选择,当然想试一下了。”
“四弟府上的钮钴禄格格你知道多少?”石舜华问。
郭布罗秀逸惊讶道:“你说的那个人是她?她的事我不知道,只是以前听我娘家嫂子说过,她生个好儿子。”
“什么意思?”石舜华问。
郭布罗秀逸:“四贝勒的嫡子夭折后,四福晋就没能再生。四贝勒府上钮钴禄格格是唯二的满人,她后来生的儿子还被接到皇上身边待些日子,母凭子贵吧。”
“你的意思四弟立钮钴禄氏的儿子为太子?”石舜华问,“弘晖何时死的?”
郭布罗秀逸:“我不太清楚,反正很小的时候。不过,我死的时候四福晋还在。四贝勒也不止一个儿子。更何况四贝勒最喜欢的人是年侧福晋。
“年遐龄的女儿,她的哥哥年羹尧可厉害了,四贝勒有可能会立年侧福晋的儿子。对了,四贝勒当了皇帝,年侧福晋是贵妃,生了两个儿子的李氏只是妃。”
“你说的倒也有可能。”石舜华想了想,“不过,你这辈子是看不到太子被废了。”
郭布罗秀逸笑道:“当然,有您帮衬太子,以前的事都不会再出现。表姐,那个钮钴禄氏做什么了?”
“想跟我抢生意。”石舜华道,“正央求四弟招工匠做玻璃。”
郭布罗秀逸不懂:“为什么?”
石舜华并不知道钮钴禄氏是不是跟郭布罗秀逸一样,但十三岁的小姑娘敢跟她叫板,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就是有别的依仗。这个依仗来自家族,钮钴禄凌柱也不会只是个四品典仪官,所以只能是她自己:“大概觉得我跟她一样投胎的时候没喝孟婆汤,我扭转以前的事,她也能再拨回来吧。”
“不自量力。”郭布罗秀逸嗤一声,“表姐,钮钴禄格格会不会跟四贝勒说你的事?”
石舜华:“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就是我,无论找哪个高僧或者喇嘛看,也不会看到我身上多个魂。”
“您是投胎过来的,的确看不出。”郭布罗秀逸道,“那钮钴禄格格那边,您打算怎么做?”
石舜华:“你以前碰到过这种事吗?”
“我以为只有我自己。”郭布罗秀逸微微蹙眉,“前世十一皇子没了,这辈子十一皇子好好的,我以为宜妃跟我一样。可是我使人打听宜妃的事,她又不像。”
“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石舜华道,“梦里也不能说。”
郭布罗秀逸笑道:“我晚上睡觉从不做梦。”
“果然傻人有傻福。”石舜华见她还引以为傲,很是好笑,“钮钴禄氏的事你不用管,我收拾她。”
郭布罗秀逸起初见到石舜华,觉得她不一般,好像还看不起她,不过她也没生气,那时心里想的是,如今尊贵又怎样,日后照样成为阶下囚。
入宫后见识到石舜华的手段,郭布罗秀逸隐隐意识到这个表姐和上辈子的太子妃不是一个人,认为石舜华跟她一样。可是又觉得不像,就算重活一世,也不能变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如今得知她上辈子是武则天。郭布罗秀逸如醍醐灌顶,解开迷障,以前不想承认石舜华比她厉害,如今由衷佩服:“表姐——”
“喊我什么?”石舜华盯着她。
郭布罗秀逸心中一突:“太,太子妃,我一着急给忘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石舜华见她欲言又止,“你有?”
郭布罗秀逸:“听我宫里的嬷嬷说,皇上打算把六公主嫁去漠北。您能不能跟太子说一声,别把我闺女嫁过去?”
“你觉得汗阿玛会听太子的?”石舜华道,“有工夫担心日后嫁到塞外受委屈,不如多花点精力把她教成四公主那样。”
郭布罗秀逸每日吃饱等饿,闲得无聊就跟奴才们侃大山,听挑水的奴才说过几句四公主的事:“我不会啊。”
“内务府给公主配的教养嬷嬷。”石舜华道,“不是要你自己教。你盯着她们别欺负你闺女就成了。”
郭布罗秀逸点了点头:“还有呢?”
“跟公主说,无论她的生母是谁,她都是皇帝的闺女,金枝玉叶,大清的公主。”石舜华道,“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样子,别唯唯诺诺的跟个小妾的闺女似的。”
郭布罗秀逸动了动嘴,想说她就是小妾生的,话到嘴边意识到可能会被骂:“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