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抬手挡住太阳,看清酒楼上立的匾额:“飘香楼?”
“咱们又不吃饭,管它什么楼呢。”弘晏道,“阿玛,您先去,儿子陪暖暖和晗晗买点东西。”
弘晅好奇:“爹,晌午去哪儿吃啊?”
太子噎了一下,忍不住瞪他一眼:“好好说话。晌午去你八叔家,如今只有他家没病人。”说着,往飘香楼而去。
太子此次出宫主要是看看这波席卷整个皇城的伤寒有没有流到民间,带孩子放风倒是其次。到酒楼里一行人也没去楼上雅间,而是直接在大堂找张靠墙边的桌子坐下。
随行侍卫四下散开,弘晋看到穿着短打的跑堂小二过来,便笑着说:“生意挺好啊。”
“托您的福。”跑堂小二一眼就看出大人小孩皆仪表不凡的一行人是达官贵客,直接向弘晋推荐店里最贵的茶水点心。
弘晋:“听说城中很多人都病得起不来,我还以为今儿街上人会很少。”
“这些天时冷时热,早几天又阴的人心烦气躁,确实有不少人病了。”小二赔笑道,“前天和大前天同仁堂煮了两天的药汤,几家寺庙也跟着熬姜汤送给穷苦百姓。”
弘晋:“一壶龙井,一壶大红袍,瓜子花生炸果子各一盘。”
“客官稍等。”跑堂小二笑着去端茶。
弘晅直皱眉:“咱们就吃这些?爹,您使人跟八叔说一声,咱们晌午不过去,就在这里吃好不好啊?爹。”
“闭嘴!”太子头痛,“不准再喊爹。”
弘晅要是这么乖,他就不是弘晅,坐在板凳上啥也看不见,干脆跪在板凳上,瞧见隔壁桌上,拍拍弘晋的胳膊:“大哥,我要吃那个。”
弘晋扭头看了看,对来送茶和瓜子的小二说:“再加一份豆腐。”
“豆腐?”跑堂小二愣了愣,“这位公子是要吃炒豆腐、炖豆腐还是生菜豆腐汤?”
弘晋指着身侧:“那种豆腐,应该是蒸的。”
跑堂小二险些笑喷:“客官,那是姜埋奶。这几日天凉,喝上一碗姜埋奶暖和。”顿了顿,“您还要吗?”
“要两碗。”弘晋想一下,“姜和牛奶?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是你们酒楼独有的?”
跑堂小二一边倒茶一边说:“我们飘香楼的饭菜实惠又便宜,南来北往的客商都喜欢来飘香楼吃饭歇脚。有些客商离家远,想尝尝家乡味就把做法告诉大厨。
“这个姜埋奶便是广东的一个客商跟大厨说的。不过,咱们京城人喝不惯,偶尔碰到阴冷天喝上一碗,倒是能去去身体里的寒气。”
“我身上也有寒气,你别说啦,去给我做一晚。”弘晅道,“我猜一定比姜汤好喝。”
跑堂小二瞧着他长得虎头虎脑,也就七八岁光景,说话活脱脱像个大人,觉得有趣便忍不住笑了:“小的这就去。”
姜汁和奶都是现成的,片刻,跑堂跑堂小二过来,发现桌子上又多出四个人,下意识看一眼,不禁瞪大眼:“这两位姑娘——”
“给我吧。”弘晋打断他的话。
小二回过神,连忙把托盘放下,把姜埋奶放到小孩面前,另一碗下意识放到唯一的一位成年人跟前。
太子轻笑一声:“你倒是有眼力劲。不过,我不喝。老大,你要的你喝。”
“谢谢阿玛。”弘晋端回来。
小二收起托盘,依然忍不住打量,两个连眼睛和眉毛都一模一样的小娇客。
“还有事吗?”弘晏问。
小二连连摇头:“没事,没事。”跑到柜台就忍不住跟掌柜说,“你看那边那两个穿粉色衣裳的小姑娘,长得一模一样,连耳朵都一样。”
“阿玛,儿子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弘晏回头看一眼就跟太子说。
太子:“你们探听到什么?”
弘晏:“暖暖买风筝的时候儿子问了一下买风筝的小贩,这次伤风比前严重,最近一次好像是五六年前。有寺庙里的姜汤和药铺里的药汤,没死多少人。不过,育婴堂死十几个小孩。”
“十几个小孩?”弘晅呛了一下,“像我这么大的吗?”
弘晏:“我也不知道。小弟,你吃的什么,像豆腐又像鸡蛋白?”
“不知道了吧,这个叫姜埋奶。”弘晅说着话舀一勺子,“给你尝一口,有一点点辣,比姜汁好吃。爹,我想去问问咋做的,回家叫厨子做给我吃。”
太子瞥他一眼:“想吃就自己去。”
“自己去就自己去。”弘晅甩给他一句。
小孩天不怕地不怕,爬下板凳直奔柜台。
飘香楼掌柜四十多岁,活了这么多年也见过双胞胎,可双胞胎难存活,更别说长到十来岁还能一模一样,心下好奇就盯着靠墙角的一桌,端等着他们出去的时候看个究竟。可来到他跟前的却是个小子:“小公子有事?”
弘晅直接说明来意。因法子别人教的,掌柜也没藏私,写在纸上给他。弘晅道声谢,回去就发现霍林正往外掏银子,惊讶道:“爹,这就走啊?我还没吃完呢。”
“你已经拿到做法了,回家再吃。”太子见纸上写的很是详细,便跟霍林说一句,“多给点。”
跑堂小二下意识说:“够了!”
“剩下的是给你的赏钱。”太子站起来,弘暖和弘晗跟着转身。
掌柜瞪大眼珠子,不敢置信:“还真一模一样。”
“谁呀?”正往外走的客人停住脚。
掌柜冲他呶呶嘴,对方回过头只看到一众背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