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跃起身子跪在宣离帝的脚下,抱着他就要迈开的腿不住的嘶喊,“皇上,你是臣妾的命,臣妾这一生都为你活着,你宠我,爱我,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责怪我…都是因为那个女人么?皇上得不到她,就把我当做她的影子么?皇上…皇上!”
宣离帝没有转身看向唐瑛哭花了的眼睛,低哑冷漠道:“你应该知道,能做一个人的影子,得了朕二十年的宠爱,也是你的幸事。”
唐瑛惊呆在原地,串串泪珠挂在了她绝望的脸上,忽然她撕裂的尖叫出来,震的满屋挂着的琉璃铃铛也跟着哀鸣不止。沐容若皱着眉头捂住了耳朵,耳膜像是要被刺穿。
“为什么!为什么!”唐瑛拉扯着宣离帝的衣角死不放手,“皇上心底最爱的是瑛儿,是瑛儿啊。二十年,皇上二十年如一日的疼我,你喜欢的是我,是我!”
宣离帝抽出衣角,摸向床边的细脖花瓶,忽然指尖一推,花瓶坠地摔成碎片,脆响一声连屋外的崔公公和翠儿都惊的发抖。
唐瑛吓得止住嘶喊,怔怔看着破碎的花瓶,又痴傻的看向宣离帝面无表情的脸,“皇上…”
宣离帝指着地上花瓶的碎片,沙声又起:“原本没有什么,就算你心里知道,只要你不点破,朕还可以像之前一样待你,可…既然你知道了又说出来,朕和你之前就如同被摔碎的花瓶,再也不可能复原。你好自为之吧。”
话音落下,宣离帝果决无情的扯开步子,大步走出屋外,唐瑛瘫软倒地,手臂朝屋外绝望的伸去,却是什么都摸不到了。
——“皇上呐…”
屋门重重关上,只剩下唐瑛气如游丝的哀哭声,还有…屏风后沐容若急促惊恐的心跳。
沐容若缓缓起身,踱到趴在地上啼哭不止的母亲身前,眉头揪作一团。唐瑛听见动静摇起头,看着探视着自己的儿子又嚎哭出声。
——“容若…”唐瑛哭红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什么,“是本宫的容若么?”
“母妃不该把话说透的。”沐容若幽声叹息,“容若要是父皇,也绝不会高兴母妃说出这么多自己深藏多年的往事。明明可以糊涂一生,糊涂到死,现在可好,父皇决绝离开…”
“皇上心里有我!”唐瑛嘶声高喊,“二十年,他怎么可能骗我二十年。”
“原本一定是有。”沐容若黯然闭目,“现在…该是没有了。母妃戳穿了父皇的梦,拥着心中挚爱的梦…父皇再踏进锦绣宫,只会提醒他这是个破碎的梦,再也不可能实现…母妃,父皇怕是再也不会来看你了…再也不会。”
唐瑛脸孔狰狞,化作了沐容若不认识的样子,她的唇被自己咬出血来,殷红刺目,让人不忍直视。
——“本宫不信!绝不信!”唐瑛的十指抠着地上的石板,用力抠着渗出血来,指甲翻开皮肉模糊,“绝不信…”
柳堤轩
玉修罗不知道沐容若为什么急匆匆的要见自己。乌雅传话的时候眼神也有些奇怪,乌雅是锦绣宫的人不假,但她从来没接过太子要亲自见玉嫔的指示,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妃嫔…乌雅是宫里的老人,当然知道其中的严重,但她还是顺从的告知了玉修罗。她以为玉修罗会推了去,但是她没有。
——“娘娘可以不去的。”乌雅试探着道,“本来就是不方便的事,就算奴婢去回绝了太子殿下,也无妨。”
“听说…”玉修罗淡定的盘着发辫,在发辫上系好斑斓的玛瑙串子,看着铜镜里美艳动人的自己,岔开话道,“锦绣宫今天有些热闹?去打听了没有?”
乌雅低头道:“这倒也不用打听,那动静挺大,人人都知道些。瑛贵妃好像染了风寒病倒,皇上去陪着…好端端的却震怒了出来…不知道和瑛贵妃生了什么气,锦绣宫的人口风紧,这就打听不到什么了…不过奴婢还是可以有办法替娘娘您细细问些来…”
“该是不用姑姑你去打听了。”玉修罗抚着梳理好的发辫妩媚一笑,“太子急着要见我,应该就是为了锦绣宫今天的事。”
乌雅翻起眼睑,沉着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