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受伤了,你赶紧去一趟医院。”
沈辰鹏没好气的吼道,“滚,哪来的嫂子。”
“童晓,据说挺严重的,你不去,那我打给章霖云。”
沈辰风作势拿出手机,沈辰鹏抢过去狠狠砸在地上,骂道,“滚你妈蛋,哪家医院?”
“我妈也是你婶,待我回去告个状,你小子家法伺候。”
沈辰鹏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他啰嗦,问了钟欣文情况,立刻跑出了会所。
童晓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小伤又怎么会去麻烦别人。
一路将油门踩到底,到达诊所时,医生已经在给童晓清理伤口。
“伤口有点大,需要缝针,考虑到可能会留疤,建议到大医院缝细针。”
童晓已经疼得有些吃不消,“没关系,就在这里给我缝针吧。”
沈辰鹏看着她瘦削的背影,血大概流了很多,她白色裙子上全是血迹,那一刻,心口无来由的抽痛了下。
这个女人,明明不会照顾自己,还那么倔强。
“转院。”
沈辰鹏浑厚的声音清晰的响起,童晓有些吃力的转过身。
看到沈辰鹏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白色衬衫解开了三颗扣子,大概跑得急,额角又汗珠渗出。
那一刻,她不知道哪来的委屈,溢上了心头,眼泪水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所有的气愤在这一颗化为乌有,心顿时软了下来。他走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头,“没事,没事,有我在。”
医生帮童晓简单处理了下伤口,用纱布绑住了头。
沈辰鹏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抱到了车上。
送到军区医院,额头缝了五针。
沈辰鹏在旁边看着,心疼不已。
不仅额头受了伤,脚还崴到了。
缝好针,拿了药,沈辰鹏又将她抱到了车上。
车子行驶在路上,他低低的开口,“去我的公寓吧,你那边太小,不方便我照顾你。”
童晓动了动嘴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沈辰鹏就当她默认了,赶紧转移话题,“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伤成这样?”
童晓撇开视线,淡淡的回道,“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了花坛。”
这样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沈辰鹏混迹这么多年,如果连这点谎言都看不出,往后别混了。
他也没拆穿她,他自有办法查到。
开着车回了他的高级公寓,沈辰鹏充当她的拐杖,将她抱下车,径直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有三三两两的人,都会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童晓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处,不想让别人看见。
到了他的公寓,她才舒出一口气。
他忍不住调侃,“我都不嫌你这病号丢人,你还嫌我丢人?”
她撇嘴,“我头疼,你别笑话我了。”
听她说了句实话,沈辰鹏心疼不已。
直接将她抱到了床上,让她躺着。
“想吃什么?我让会所给送过来。”
“我想喝粥。”
他摸了摸她白皙的脸颊,温柔的说道,“好,我亲自给你煮,先休息一会儿。”
沈辰鹏走出卧室,直接去了厨房,还好薛玉兰前几天来过一次,往冰箱里添了不少东西,还买了一袋大米。
沈辰鹏淘米,煮粥,动作娴熟了不少。
一切都弄好,把电源插上。
他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拨通了园长的电话。
“童晓今天在学校伤成这样,我希望园长能给我一个交代。”
梅园长还在外地开会,接到沈辰鹏的电话,立刻战战兢兢了起来,“沈少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交代。”
“这样,这事我要亲自去查,把学校所有的录像给我送过来,我现在就要。”
“好的好的,我这就打电话让人给你送过去。”
挂了电话,走进卧室,他脸上的阴鸷也随着消失,看着床上已经睡着的人儿,他眉宇间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在床边坐了下来,他突然有些懊悔,明知道她是个倔强,口是心非的人,他怎么就跟她认真了呢。
越想越自责不已。
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睡梦中的童晓轻呼,“疼,沈辰鹏,我疼。”
听着她软软腻腻的声音,心像是被一根根细针狠狠的扎进去似的,形容不出的疼痛。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哄,“乖,没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安慰,她再次沉沉的睡着了。
——
童晓不知道睡了多久,后来被疼醒了。
睁开眼睛,看到沈辰鹏就守在自己身边,看到这张精致的脸在眼前放大,她只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还疼吗?”他柔声问。
童晓委屈的点了点头,“疼,头还晕。”
“乖,粥好了,正在锅里热着,起来吃一点。”
他扶着童晓坐起身,跑去厨房盛了碗粥,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喂她吃下去。
“怎么样?还难吃吗?”他有意调侃。
她红了脸,回道,“不难吃。”
沈辰鹏哄她吃下了一碗粥。
“我想洗个澡,身上难过。”
“好,我抱你去浴室泡个澡。”
沈辰鹏先去浴室放了热水,再回到卧室将她抱起。
“其实我自己可以走。”
“脚都肿成这样了,还逞强。”
童晓撇了撇嘴,没再多说。
进了浴室,这厮着手脱她的衣服。
童晓眉头皱了起来,“我自己可以,你先出去。”
沈辰鹏没好气的翻了翻眼睛,“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亲都全亲过了,还跟我害羞。”
童晓脸唰的就红了,比超市里卖的蛇果还要红一些。
沈辰鹏觉得可爱,伸手脱去她的衣服。
当衣服脱剩下内衣内裤,沈辰鹏喉结滚动,发现自己该死的有了反应。
童晓也非不经人事,用手挡住胸前的风光,闷闷的说道,“你出去,我自己洗。”
沈辰鹏二话没说就跑出去了,再待下去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阅人无数的他,在童晓面前却像个愣头小子,仿佛刚开荤似的。
他去外面的浴室冲了个凉水澡,把欲望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童晓尽量不去碰到头上的伤口,一只脚也不方便,很艰难的洗完澡。
衣帽间里她以前穿过的衣服还挂在那儿,童晓抽出一套保守的棉质睡衣套上,踮着脚走出浴室。
沈辰鹏穿着浴袍,在卧室里徘徊,他的头发湿湿的搭在头上,还滴着水。水珠沿着脖子流到他的胸前,看着他胸前露出的健硕胸膛,童晓红了脸,别开了头。
沈辰鹏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抱怨,“洗完澡怎么不叫我。”
将她抱到床上,细心的帮她擦干了头发。
“乖,好好睡一觉,我已经给园长打了电话,一直请假到学期结束。”
童晓倒抽一口气,离学期结束还有段日子,沈辰鹏是疯了吗。
“额头上的伤又没关系,脚伤顶多两天就好了,用得着请这么长吗?”
“伤筋动骨,休息时间长些才能养好。”
童晓撇了撇嘴,“谁伤筋动骨了,不就是崴了一下吗?”
“行了,想上班也不是不行,你得听我的话。现在躺下睡觉,不准再说废话。”
童晓乖乖躺下,闭上了眼睛。
沈辰鹏关了水晶吊灯,剩下一站微弱的壁灯。
待童晓睡着以后,他才去了书房。把幼儿园传过来的视频一一打开。
很轻松的就找到了园长办公楼前发生的一幕,有个女的故意伸出一只脚将童晓绊倒。
那一刻,沈辰鹏深邃的眸子变得凌厉,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他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园长的电话,“园长,想必童晓受伤的录像你也看到了吧,我希望童晓再次去学校上班,那个女人已经消失,否则将要消失的就是整个英顿。”
梅园长在那头倒抽一口气,忙不迭的说着,“你放心,我明天就把那位老师辞掉。”
沈辰鹏哼了声,“把那位老师的资料给我传过来。”
他不仅要她离开英顿,还要她从北京消失,甚至从整个教师行业消失。
——
童晓第二天醒来,头疼得比昨天还厉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愿去做。
沈辰鹏一早起来给她熬粥,可童晓一口也没吃。
躺在床上弱弱的看着沈辰鹏,“我什么都不想吃,疼,好疼。”
沈辰鹏突然有些恼火,“你活该!”
听沈辰鹏这样说,童晓委屈的抿紧了唇。
“你在我面前厉害得很,跟个母老虎似的。到了别人面前,怎么就成小白鼠了。”
童晓猜想他是知道了什么,乖乖闭上了嘴。
沈辰鹏叹气,扶着她坐起身,“乖,先吃点东西,不然饿着肚子,待会儿更难受。”
在沈辰鹏的耐心之下,童晓喝了半碗粥,躺在床上,恨不得吃两颗安眠药,睡着了就不会疼了。
沈辰鹏一直坐在她身边,陪她聊天,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和谐中的两个人。
沈辰鹏拿了手机,看到是沈宅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薛玉兰的声音响起,“儿子,你爸已经到家,你们决定了没有,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沈辰鹏闷哼,“吃什么饭,童晓受伤了,在家养伤呢?”
“怎么会受伤呢?要不要紧?”
“伤得很严重,在我公寓养着呢,你们要是不放心,就来一趟呗。”
沈辰鹏又跟那头聊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童晓想到遗落在她公寓的手机,弱弱的问道,“你买的新手机?”
他真想敲她的头,“是啊,我的手机在你那儿。有没有偷看?”
她撇过脸去,“谁偷看,我才不感兴趣呢。”
“是吗?”
童晓闷哼一声,“好几个女的给你打电话,发短信,沈少每天应酬那些女人,累吗?”
沈辰鹏不怒反笑,“还说没偷看!别扭的女人。”
童晓忽然想到什么,“刚刚是你妈打来的电话?”
沈辰鹏点头。
“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说你受伤了呀。”
“还有呢?”
“唔,对了,我爸妈可能会过来一趟。”
童晓倒抽一口气,“不要啊,我这样怎么见你爸妈。”
“丑媳妇终究是要见公婆的。”
“你!”
沈辰鹏摸了摸她的脸,笑说,“行了,即便这样,你还是很美的。”
“你爸爸凶不凶?”
沈辰鹏思考了下,一本正经的说道,“对我很凶。”
“真的吗?”
“小时候没少被他抽。”
童晓心凉了一大半,原来新闻里都是骗人的。
过了好一会儿,门铃声响起,随着沈辰鹏去开门,童晓也紧张了起来,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沈辰鹏开了门,门口站了很多人,他一下子懵了。
沈亦铭为首,薛玉兰,窦雅娟,苗蓉,还有来凑热闹的安暖。
沈辰鹏按了按眉心,“你们这么多人过来,是想吓坏我媳妇吗?”
沈亦铭给了他一记冷眼。
薛玉兰则关心的问,“童晓在哪儿?”
“在卧室。”
薛玉兰忙走在前头,推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的门打开,进来好多人,童晓真被吓坏了,想要下床,在看到沈亦铭时,她吓得一动不敢动。
“首——”
薛玉兰握住她纤细的手,笑说,“喊伯父。”
“伯,伯父。”
沈亦铭走到床边,对她微微笑了笑。
薛玉兰担忧的问,“怎么会摔成这样呢,也太不小心了,缝了这么多针,往后会不会留疤呀?”
童晓赶紧回道,“不会,医生说恢复得好,往后看不出来伤疤。”
“那就好,女孩子家要漂亮。对了,在哪儿摔得?”
沈辰鹏咳了咳,“被人故意绊了一跤。”
所有人都怔住了,薛玉兰脸色沉了下去,“是谁故意绊的?这么坏?”
“学校的同事。”
薛玉兰眉头皱了皱,“学校这么干净的地方,竟然还有那样的人,待会儿我得给园长打个电话,那样的老师怎么能教好学生,还为人师表呢。”
童晓想解释什么,硬是插不上嘴。
安暖挽着沈亦铭的手臂,对沈辰鹏说,“哥,你也不给介绍介绍。”
沈辰鹏这才想到,给童晓一个个的介绍。
“这是我爸,他的眼里只有安暖,我是没希望了,从小被揍到大,往后就靠你来争宠了。”
“这臭小子!”薛玉兰笑着啐道。
“这是我妈,你见过的,我妈从来只向着我爸,很少给我这唯一的儿子说话。”
薛玉兰给了他一拳。
“这是我大伯母,这是我小婶婶。还有不少人,往后再一一给你介绍。”
“童晓,我媳妇,不用介绍了吧。”
窦雅娟笑着对童晓道,“我们家叮宝天天在家念叨你的名字,我们一直都很想认识你。”
童晓有些害羞,这么多人在,她又很没礼貌的躺在床上,一时之间觉得很不自在。
薛玉兰似乎看出了什么,拍了拍她的手道,“童晓,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们先不打扰了,这些天就不要去上班了,我炖些补品给你送过你,要把伤养好。”
童晓从来没有被这样关心过,忽然觉得他的家人很温暖。和她想象中很不一样。
一行人都离开了,沈辰鹏送他们下去。
手机铃声响起,这回是童晓的手机。来电显示着钟欣文,她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钟欣文开口就问,“童晓,你在哪里?我在你公寓,你怎么不在家?”
童晓有些难以启齿。
那头恍然大悟,“童晓,你不会是在沈辰鹏那里吧。”
童晓‘唔’了一声。
那头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道,“童晓,我希望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到时候再抱着我哭。”
钟欣文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挂断了电话。
童晓哪里知道,很久以后的某一天,钟欣文的这番话一语成谶。
我们总是在伤疤彻底好了之后,渐渐的忘了最初那份痛。等到那疼痛感再次袭来,才猛然想起,那份疼痛是那样的刻骨铭心,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