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顾唯一,我今天可没招你,你别无理取闹。”许泽逸觉得顾唯一一定是疯了。
“你没招我?”顾唯一大口呼气,用手按着脑袋,她被自己气的头都疼了,“你没招我,你招我的多了,许泽逸我警没警告过你不要招惹我哥,我说没说过你要敢伤害我哥我不会饶了你的,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你有什么资格来打乱我们的生活,你妈妈伤害我哥一次就够了,怎么着,是不是嫌我哥过的太好,再来插上一刀?”
许泽逸一愣,眼中带着一抹不可置信,“...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顾唯一双手紧紧攥着拳头,眼睛冒着熊熊怒火,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你做的这些幼稚至极的事情,为的不就是接近我哥,还问我什么意思,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你,你都知道了?”许泽逸声音弱了许多,周身的凌厉一下子敛了下去。
“怎么,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不让人知道...”顾唯一又呼了几口气,“许泽逸,我再警告你一次,离我哥远点儿...”
“他是我哥哥,我就想见见他,你凭什么不让我见?”许泽逸破罐子破摔,索性说明白。
“你哥哥?”顾唯一一直拼命压制的怒火因为这句话腾地一下冒了上来,仿佛烈火燎原,挡也挡不住,“他不是你哥哥,从你妈妈卖了他的那天起,他跟你家,跟你那个妈妈,跟你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许泽逸,你听清楚,是你妈妈把他卖了,卖了,五十万卖的...”
顾唯一的泪珠顺着猩红的眼睛往下落,声嘶力竭,“你们一家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既然不要他了,为什么还要再次来伤害他?他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妈妈,不需要弟弟,你的到来只会让他伤心,让他难过,让他沉浸在痛苦当中...”
“我这么喜欢,这么护着的人,凭什么让你们这么糟蹋,让你们欺负...”顾唯一的话全是吼出来的,浑身颤抖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许泽逸被顾唯一的声嘶力竭吓到了,站在那里不敢说话,周围站了一些人,劝着,“小伙子,别惹你女朋友生气了...”
“是啊,有什么事回去说,别再医院里闹...”
“小伙子,小姑娘哄哄就好了...”
许泽逸站在那里没动,眼神有些恍惚,脑子里都是顾唯一的那句,“是你妈妈把他卖了,卖了,五十万,五十万卖的...”
顾唯一后退一步,泪眼朦胧的瞪着他,牙齿紧紧咬着下唇,手倏地抬了起来,举到了半空中,她控制不住自己想打他的冲动,这一辈子,第一次这样控制不住自己,无法用脑子来思考,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伤害了她最重要的人。
眼看着那一巴掌就要落下,许泽逸站在原地动也没动,愣愣的看着她。
下一刻,顾唯一的手被一双微凉的大手轻轻攥住,然后被拥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顾唯一缓缓的抬头,面前时熟悉到骨子里的俊朗面庞,大手抚上她的脸,替她擦去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净,细长的眼睛像是开闸的龙头,关也关不住。
“...你,你怎,怎么,在,在这里?”顾唯一哽咽着问他,眼睛里有些害怕,怕他听到她刚才的话,惹起他不愿回忆的过往。
言沐温和的看她,“看你一直没回来,给你打电话,你电话关机,不放心你,想出来接接你。”
顾唯一抽噎着,因为哭的太用力不时抽口长气,脑子里缺氧缺的有些晕晕的,伸手揽住了他精壮的腰身。
“我们上去吧。”言沐又给她擦了一把眼泪,无奈的叹口气,“能不能停住,眼睛哭的该疼了。”
顾唯一又抽泣了一下,摇摇头,“止,止不,不住。”
言沐怜惜的摸摸她的头,揽着她的肩膀往医院的大楼里走去,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许泽逸一眼,许泽逸从愣然间回神,上前一步,“言...”
一双手拍他的肩膀,“别叫了,他不会理你的。”
许泽逸回身,苏凉秦斜斜倚在树上,啧啧的摇摇头,“让你别作死,你偏不,阴沟里翻船了吧。”
*
回到病房,顾唯一坐在病床上鼻涕眼泪同时往下落,不时用纸巾擦一把,言沐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去擦,用手绢沾了一点温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眼下细嫩的皮肤,因为哭的太多,眼角处已经发红,鼻下人中的地方也有些破皮。
怎么止也止不住,言沐无奈,坐在她身边,板正她的身体,低头与她对视,“顾唯一,不要哭了,你这个样子我...”心都疼了。
顾唯一抽泣着,断断续续说道,“我也,不,不想哭,只不过,刚才,哭,哭太狠了,一时,止不住,你别,别管我,我一会儿,就好了。”说话间,又拿纸巾擦了擦鼻涕。
言沐眼中带着融化人心的柔情,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声音低哑,似是带火,“顾唯一,想不想吻我?”
顾唯一抽噎着,泪眼模糊,“想,可是,我,我还在哭...”
言沐忍不住低低笑,薄唇如透明的蝶翼吻上她的眼睛,缓缓的轻轻的万般怜惜的吻干她的泪水,微凉的唇瓣沿着眼角滑到另一只眼睛,然后到脸颊,直到双唇贴上她柔嫩的唇瓣,顾唯一还处于僵硬在原地的状态,已经忘记了哭泣,只觉得她哥今天好温柔,温柔的让她的心都化了。
舌轻轻挑开她微张的唇瓣,顺着牙关进去与她的小舌纠缠在一起,她的舌尖传来淡淡的苦涩感,那是她眼泪的滋味,呼吸陡然加快了几分,小手顺着他的背脊抱了上去,小舌卷着他的舌回应着。
就在顾唯一进入状态时,言沐却突然放开了她,顾唯一眼中还带着些茫然的媚态,看的言沐眼神一暗,顾唯一恍然回神,迷蒙的看着言沐,言沐摸摸她的小脸,“下次再继续,你哭的太厉害了,现在不觉得头疼?”
刚才顾唯一被美色迷惑还不觉得,现在一说,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的筋络仿佛被抽走了一眼,鼻翼的筋络扯着脑仁疼,怕是哭多了的后遗症,像快要晕倒了一样。
言沐将她抱上床,给她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顾唯一点点头,小手摸上他的额头,“还烫不烫?”
言沐摇摇头,“不烫了,大夫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顾唯一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言沐打了温水,小心的用毛巾帮她把脸和手擦干净,才脱鞋上了床。
病床有些小,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摸着她的发丝,感受着怀里人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大手轻轻撩开她额前的细发,那个小小的疤痕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这么些年还是那副样子,没有变浅,也没有变小,怕是一辈子也抹灭不了的印记了。
低头印了一吻在她额间,惹来她轻轻的扭动,嘤咛一声,却是没有醒,有很多时候他分不清上天对他是不是公平,它带走了他最最崇拜的爸爸,却又重新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很多个夜晚,他看着满天繁星,思考着这个永远也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可是此时看着怀里的人,他只觉得异常满足,不管老天待他如何,公不公平,它都把她带到了他身边,一个总是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在他身前的女孩,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怀里的这个人而已。
她说,她这么喜欢,这么护着的人,凭什么让别人这么糟蹋,这么欺负。
是啊,换言之,身为顾唯一的所有物,他也没有资格让他难过,让他伤心的。
☆、第34章
医院花坛的长椅上,两个人各据一头,一人手中拿着一罐啤酒。
苏凉秦喝了一口啤酒,从兜里掏出烟盒扔给许泽逸,“来根。”
许泽逸接过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
苏凉秦往后靠倚在长椅上,双手摊开,架着腿偏头看许泽逸,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才开口,“你和言沐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是你们也没见过,也没啥感情,怎么着也没到死乞白赖的地步吧?所以你这么一步一花样,两步一作死的,到底是为了啥?我真是很好奇?”苏凉秦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