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2 / 2)

在屋里把门一关,别人的闲话进不来还成,出去哪还能管得住。

没法子,两个人那段时间就一直跟在她后面,听见哪家哪户臭小子敢冲他们妹妹说一声半声的嫌弃话,什么没娘野孩子之类的,两兄弟当着面没说话,背后拉着人抡拳头就上去了,打到服为止,看他那嘴还脏不脏了。

起先呢,齐悦人还小,只敢在胡同里溜达,他们两仗着个子打那些孩子还轻松,等后来人大了跑街上,他们面对大人就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大哥齐文为此还专门拜了个摔跤手,去练起了布库,练得一身腱子肉,十来岁摔五六个成年人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他呢,则走起了群众路线,拉起一帮子兄弟,三教九流都接触接触,人家以大欺小,他就人多欺负人少,很公平嘛。

打着打着,别说自己家住的那一条街,连边上两条外加帽儿胡同那,全都听说过齐家二虎的名声了,要不然后来他大哥参加补缺考试,怎么能被挑到步军营做了步军领催这个好位置。

虽说汉军旗也是旗人,可不管是官面上还是私底下,都差着满蒙旗一等,补缺这么好的差事可一般轮不到汉军旗,还不是听说能打,知道是个人才的缘故。

有他们两护着,谁冲着齐悦不是一张笑脸呢。

就是真是个无盐女,那都能找地方夸性子好,孝顺,老实等等,更别提齐悦本身长得确实好,性格也从来没骄纵过,那会知道了她选秀要进宫的消息,好几十个少年人都跑他们家住的那个胡同口哭,赶都赶不走。

他跟大哥撵了好几天呢!

第186章 地位

齐武把这段齐悦的光辉岁月一说出来, 那屋子里伺候的几个人可全都撑不了,赶紧着就忙低下头默默颤抖着身子, 齐主子家也忒有意思了吧,她们都快要笑出声了。

齐悦早上特意花了半盏茶功夫画好的那两道柳叶眉,现如今就直直的挑了起来, 恶狠狠的瞪着齐武,那杀气嗖嗖嗖的跟暗器一样全往他身上扎去, 要是能实体化, 这会齐武估摸都能被扎成血葫芦。

就他这种人, 你说自己还劝个什么劲, 就该听爹的, 给他娶个媳妇好好管管他!

什么学武的、走镖的、杀猪的、砍柴的力气大娘最合适!

齐悦打定了主意眼神就往西边书桌上望去,等人一走她就写信给齐父,就说自己找着二哥的好对象了。

大人们之间的剑拔弩张那股子紧张气氛, 札喇芬是全然没感觉的, 见舅舅停下来还不乐意,抱着那颗大脑袋就在那摇晃着撒娇,“舅舅快走, 再走一会。”

好孩子,你再嚷嚷几句,舅舅我别说走一会了, 只怕能一直走到老家去。

齐武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只觉得后悔,你说这人嘴上怎么就没个把门呢, 做事害一心二用,整的说话都不走脑子,把不该说的全都给吐露出来,得罪人呐。

要是得罪别人也就罢了,偏生还是自己的小妹。

他这会就死命搜刮着脑海里齐悦的喜好,希望能挽回一二。

以前要是把小妹惹急了,去牌楼街点心铺子里称个半斤点心就能讨好回来,再不济,送个银耳坠子、镀银簪子也行,傻丫头好哄的很。

可人如今不成了,都做了贝勒府的侧福晋,点心什么的自己院里就能让人做好,品类比点心铺子里的还多还全,首饰什么的更不必说,齐武的眼睛毒的很,光小妹今天耳朵上那戴的金镶珠翠玉耳坠,拿一个下来,没有千把两银子,他能把自己的名字翻过来写。

吃食上走不通,首饰上走不起,齐武苦皱起了一张脸,坏了坏了,如今没有制她的招了。

才苦恼呢,头顶上札喇芬见人停下来不乐意了,嘟着嘴就让舅舅带着自己出屋子里去逛逛。

听着这话齐武就跟拿了大赦似的,赶紧就装着糊涂带札喇芬转悠,转着转着,人就出了里屋,权当自己没看见坐榻上的齐悦来,这会的札喇芬哪里还是他的侄女,简直就是画上的童女,专门保佑他的神仙,总算是解了自己的围。

外甥女这回真是帮了他,有她在,小妹这气是出不到自己身上喽。

齐悦就看着他们两出了屋子,听着外头肆意的笑声,看着还躺在自己身边乖乖啃手指头的弘昭,心里还真就有了一点点,仅有的那么一点点疑惑,难道闺女这性格,真的是像以前的自己?

沉默了好一会儿,齐悦才否定,刚刚铁定是齐武胡说八道,她明明就乖得很,一点都不像。

解除了怀疑后抬起头,才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恒哥,这孩子安静的很,明明听见外头妹妹和叔叔在玩闹也没有急躁,就默默陪着自己这个小姑姑身边,小眼睛眨巴眨巴的那叫一个憨厚。

齐悦:……

啊,她差点忘记自己这个侄子的存在了。

赶紧着就牵着手带他一同出了屋子,就她刚刚思考的这么会工夫,札喇芬已经从齐武身上下来,两个人围着院角那鼓鼓捣捣,边上还有个小丫头捧着水壶在倒水。

齐悦领着人过去一看,好家伙,她院角都快被挖出一个坑了。

挖出来的黄土和了水,正被她哥哥用来捏泥人呢,土性自然没匠人用的红土好,可糊弄糊弄两小子是没问题的,札喇芬目不转睛看着齐武左一下右一下就给她捏出了只兔儿爷,小嘴都忍不住张大了,崇拜的望着她舅舅。

连恒哥这小子都忍不住靠近了看,别说是泥兔了,一连串的小动物全都像模像样的从齐武手里捏出来,到最后还捏了一男一女两个胖娃娃,憨态可掬手里抱着条大金鱼,跟年画上的都差不多。

齐悦自己都有些吃惊,望望齐武道:“你这手艺没丢下呀?多少年没见着这个了,我还以为——”

她还以为齐武早忘了呢。

这还是她六岁那年中秋赶灯节,街面上来了位会捏泥人的师傅,专门捏兔儿爷,捏得好极了,粉白个面孔,背后插令旗或是伞盖,价格也贵,二十来个大钱卖一个。,她那会才把铜钱花在了糖葫芦上,身上一个子也没剩下,只能眼巴巴看着人师傅摊子上满当的兔儿爷卖个干干净净,到末了也没买到。

本来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第二年再买呗。

可等着到了第二天,她醒来下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屋门口摆满了泥土做的兔儿爷,坐着的卧着的站着的,样式粗糙了一些,数量可多。

齐悦眼睛一扫过去,就数出来自己门口的那些比摊子上的还多出来一个呢。到吃早饭的时候,大哥才新上身的衣服下摆泥迹,二哥手指甲里的泥土那全都瞒不过她去。

自打那以后,年年灯节她门口都有这些个兔儿爷,哪怕家里后来富裕了点,给的零花从大钱涨到碎银子,她也没去摊上买过。

原以为自己进宫了之后,二哥这手艺该断了,没想还留着呢。

齐武得意的朝她嗯了一声,那可不是,他脑子多灵呀。

这学会了的东西还就没忘过,那时候两兄弟大半夜的找人泥人师傅学东西,就凭大哥那个木头脑子,他学的会吗他,眼睛看着手就忘了,还不是靠自己才做成功的,可不是他吹,到后来要不是面子上过不去,他捏的都能摆摊子卖。

这会哄几个孩子那还不手到擒来。

没几下就把两个孩子勾的哇哇叫,等着时候不早人要回去了她都还有些依依不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