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胤桢放下身段,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徐老不仅暗道,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还是速速将他打发走了事,当下忙笑道,“呵呵,那倒不用,不远,让人带封书信便到,草民这就去写信。”
这么明显的逐客,胤桢岂能听不出来,当下就起身告辞。出得门来,他仍自疑惑,这徐家是不是有不准后代子孙出仕的祖训,这族长推脱的意味也太明显了嘛。
徐世桢除了先前几句寒暄,一直是一言不发,倒不是怕簪越,而是被胤桢的话语给吓着了,这位十四爷,左一句阁老,右一句中华,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话要是换个人说,一旦被举报,不死也的脱层皮。
而徐老在将他两人送走之后,整个人也宛然虚脱一般瘫坐在椅子上,这位年轻的皇子不简单啊,不就冷淡了点嘛,值得你张口中华,闭口遗志,吓得老夫直冒冷汗,也逼的老夫进退两难,上不欲使祖父蒙羞,下不能使儿孙遭殃,不得不推出孙家子弟以避祸,此实属无奈之举,孙家先祖当年毕竟是被崇祯帝杀的,这么多年了,你们孙家也用不上死效前明。
这位十四皇子的胸襟气度见识手段都确有过人之处,若是能够得他的赏识,你孙家也有望重显当年的辉煌,老夫这也算是为孙家出了一把力。
随着张伯行出任江苏巡抚,陈鹏年暂代布政使,两江的督抚之争也暂告一段落,天下太平,上书房的几个大臣也稍感轻松,随着年关的临近,京师内外都呈现出一片祥和的景象。
然而一则关于十四阿哥胤桢要在江南大肆清理整合海贸船队的消息却开始在京师的一众江南大员间不知不觉的流传了开来。
海贸巨利,不独江南一带,山东,直隶,奉天等沿海一带都有无数的船队从事海贸,开海二十多年,经过无数次残酷的吞并,现在从事海贸的船队无一不是规模宏大,背景深厚,利益关系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并且都有各自的势力范围和固定的航线和贸易对象。
京师的一众大员,但凡有点家族背景,有点能量的,都与海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条消息一传开来,个个都紧张起来,联想到胤桢整合票号业的手段以及他现在坐镇上海独掏腰包打建远洋舰队,还有康熙对他的千般回护的情形,他们就感到一阵阵不安,‘四大恒’独霸票号业的情形若是在海贸船队这一块上演,那将是什么样的后果?光是想想他们就感到万分惊悚,一时间,京城中官员相互走访的频率瞬间上升,快马频频驰出京师。
京师的这一异常现象自然是避不过康熙的耳目,在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康熙就嗅出了一股阴谋的味道,胤桢只说要建远洋贸易船队,并没说要清理整合现有的海贸船队,散布这消息的人是何居心?这消息一散布开来,不仅提前给胤桢的远洋贸易船队设置了障碍而且也将胤桢推到了所有海商的对立面,对他造船造舰的计划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是太子一党嫉妒打击胤桢,还是一众大臣害怕被断了财路?康熙此时无暇做出论断,胤桢在上海才刚刚征地就遇上这种恶劣的局面,不知道他能否应对?
面对这种局面,康熙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出面避谣那是不可能的,也难说胤桢没有这种想法,想了想,他觉的还是先放一放,一来可以试一试胤桢的应对能力,二来也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后招。将这一情况以密信的方式通报了胤桢,他也就暂时搁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