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起疑,胤祯也察觉自个语气不对,微微一笑,无所谓的道:“无聊,随便问问,我叔家的酒楼好象对此很不满。”
“大酒楼当然不满。”谭才军接着话头道:“大酒楼的税比以往高了,咱们这小店倒是得了便宜,这税,少了足有三成。”
“哦,你们怎么会少了如许多?”胤祯佯做好奇的问道。
既是说开了,谭才军也不再顾忌,这事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当下就接着道:“我们这店有个名目,是叫生活必须品类的,咱们这行减的不是最多的,粮油米铺,那才叫多,减了五成。酒楼也不是涨幅最高的,八大胡同的那些个青楼,那才叫一个高,翻了两番,窑姐儿的身价也跟着翻了两跟头,要说这朝廷还是不错的。”
说到这里,他轻叹了一声,却是及时打住了,瞧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胤祯不由轻笑道:“可是杂税之外,另有杂税?”
“谁说不是呢。”谭才军苦笑了下,才道:“天子脚下,皇城根儿,衙门多如牛毛,随便哪个衙门出来的,那都是爷,咱们这些个脚底泥,都得上赶着巴结奉承。”
说到这里,他感觉有些失言,急忙打住了,给胤祯杯子里续了茶,才笑道:“今儿多喝了两杯。让隆少爷见笑了。”
“这有什么。”胤祯含笑道:“我叔那家酒楼也差不多,如今这年头,生意难做。”
这话登时就引起了谭才军的共鸣,他接着道:“咱这‘谭记泥炉’上百年老店了,几辈人传下来的,要说朝廷,那确实没得说,这税也低,各衙门官爷,那都是有数的,讲究个细水长流。可这市井泼皮,却是无底洞,隔三岔五的骚扰,烦不胜烦。”
收保护费?胤祯一下就反应过来,不由试探着道:“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就没人能管?”
“谁敢管?这背后可都些系黄带子红带子的阿哥。”谭才军撇了撇嘴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历朝历代都一样,胤祯心里暗忖,要不怂恿康熙来场严打?杀杀这些个黄带子的威风,否则这些什么革新都是瞎忙。
胤祯跟两位工匠仔细解说了半晌,才离店而去,谭才军却是纳闷,这半晌,咋就没一个客人登门?凑到门口一瞅,却见到几个剽悍护卫镞拥着胤祯离开,他心里不由一跳,都说祸从口出,今儿个别是惹下大祸了吧?这什么隆少爷看样子来头不小。
昨日一夜大雪,但大街上的积雪却是一早就被铲的干干净净,街面是清一色规格统一的青石板,临近年关,已有不少人家开始准备年货,大街上熙熙攘攘,显的分外热闹。
胤祯半年时间在南洋,已经很久未感受到这股繁华喧闹的味道,一回府,又要没完没了的见人,想想没什么急务,他便一路安步当车,随着人潮,在大街上悠闲的逛着,穿过小市街进入三里河街,街面上人才少了点,胤祯更觉惬意,达春等几名护卫亦是暗松了口气。
待的走到崇文门大街,已是后晌午了,达春跟上前请示道:“主子走了老长时间了,是否乘轿?”
胤祯却是犹未尽兴,左右张望了一眼,才道:“累倒是不累,你这一说,倒是有点饿了,就近找个茶楼或者是酒楼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