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何焯这话,胤禩不由微微沉吟了一下,贞武对日本究竟是是何打算他一直没有琢磨透,是挑起内乱,再乘机吞并,还是挑起内乱借机控制江户幕府,达到遥控目的?或者贞武自己也没有定下来。
在得知前往美州的航线要经过日本,胤禩便意识到了日本的重要性,若是能够从日本启航前往美州,不仅是缩短航程如此简单,那将极大的保障远航的安全,能够缩短十天半月的航程可不是小事。
贞武之所以要扩大美洲的封国,完全是为了争抢美洲的地盘,这是与欧洲各国的长期较量,是贞武的长远战略,他对美洲的扩展是极为上心的,这一点,胤禩是清楚的,既是如此,日本的地理位置就显的分外重要,以贞武的性情,即便不全面占领,也要占领控制沿海的一两个港口,这是不容置疑的。
美洲的封国主要都是分封给一众王公勋贵,贞武若是提议要占领日本,朝中的一众王公勋贵为着自身的利益着想,必然会极力支持,这一点是绝对的,贞武将八旗王公勋贵的权利一削再削,就是逼迫他们往美洲发展,他们岂能不知?
问题是贞武究竟会采取何种方式?如今既是猜测日本国内有变,还是应该及时的摸清底细,以便贞武决断,默然半晌,胤禩才沉声道:“叫礼部侍郎王原祁,提督四译馆太常寺少卿杜德远两人接待他们,将送来的日本女子接进宫,顺带再探探新井君美此行的意图。”
说着,他微微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日本盛产金银,不排除他们会用金银收买官吏、刺探消息,你叮嘱他们一下,要帽子还是要钱,让他们自己斟酌。”
“属下谨尊王爷钧令。”何焯躬身应道。
胤禩略微沉吟,才问道:“从日本使节团的成员中打探不到丝毫消息?”
何焯微微摇头道:“主要还是语言不通,这数十年来,朝廷与日本毫无接触,四译馆根本就没有知晓日语的,临时聘请的两个略懂日语的译员还是介休范家的子弟,不过也只是粗通,熟悉的是长崎的方言,对江户的方言并不太懂,根本无法打探。”
山西介休范家是八大皇商之首,胤禩自然知道,不过,他只知道范家涉足挖参、贩盐、运粮,没料想范家还参与对日贸易,微微沉吟,他才沉声道:“四译馆杜德远怎么回事?日本称臣纳贡是去年的事,大半年过去了,竟然连个象样的日语译员也拿不出手?”
何焯对杜德远颇有好感,听的胤禩语气不善,忙欠身说道:“回王爷,四译馆并未有丝毫怠慢,得知日本称臣纳贡的消息后,便立即着手培训日语译员,文字倒是容易,只是口语实属难学,非是短期能够速成。”
“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胤禩沉吟着道:“如今海上航运便捷,大清的宗藩关系又是大变在即,与各藩属国的往来会日益频繁,四译馆不能仅局限于文字,各藩属国都必须有流利的口语译员,否则,迟早要惹下大祸。
皇上有吞吐天下之志,海军又是日益强盛,大清的藩属国以后会越来越多,不能局限、满足于现有的藩属,让他上个折子,皇上自会点拨于他。”
“王爷如此点拨提携,杜德远必定感激涕零。”何焯含笑一揖道。
微微笑了笑,胤禩才和煦的道:“屺瞻,这些日子,本王一直未举荐你,你心里可有怨气?”
听的这话,何焯收敛了笑容,肃然道:“八爷眼下处境窘困,既要避嫌,又要做事,能为王爷分忧,在下已是倍觉荣幸,何敢他求?”
“你能体谅我的难处,本王也就心安了。”胤禩微微叹了一声,道:“十四弟雄才大略,胸襟开阔,顾念手足之情,本王早已死了心,能辅助他外拓疆土,内修文德,四夷宾服,万国来贺,创亘古未有之盛世,本王也不枉此生。
如今十四弟已经收缴了八旗兵权,接下来怕是要大力整饬吏治,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本王也不能将你老是雪藏,此间事了,本王保举你外放,总要是一省之大员,方不至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