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不是当事人,并不能应承什么,只能含含糊糊地表示这个只有警察知道怎么判。
妇人还要再问,大有不答应不离开的意思,那孩子大概是觉得难堪了,发着脾气将他妈推出了办公室。
送他们出去的时候,秦朗看见孩子一边大喊大叫着让他妈妈下楼,一边伸手去擦满脸的泪水。
从办公室到一楼的路上,不少小孩好奇地围观,也有些孩子在背后指指点点。
秦朗叹了口气,回了宿舍,将刚才的事向江昭辉说了。
说实话,这种事在城市里,其实天天都在发生。
为了女孩子争风吃醋,血气方刚的青年带着一群朋友打架,打输的不服气再找回场子,甚至能不停循环……
只是些皮肉伤,也许有见财起意的,但也都没有得手,放在平时可能就是个“聚众斗殴”和“抢劫未遂”,但在这个地方因为事关“支教老师”这一特殊群体,肯定要视作“情节恶劣”从重处理了。
打人的青年才二十出头,原本没有工作在家务农,现在外面东躲西藏,被抓到了还好,要是没抓到,没了收入来源,为了生活,说不定从此就要走上歧途了。
这些想法秦朗都没有对江昭辉说。
他是个随和的人,一直觉得江昭辉之前对待黛文婷的追求者们有些过激了,在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上也有问题。
但正因为他性格随和,有时候觉得不对也不会当面说出来,于是事情发生了,秦朗也有些后悔。
他虽没有说,但江昭辉也能看得出他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脾气太坏,惹了许多事?”
秦朗一愣,下意识说:“我没这个意思。”
“你就这么认为我也不觉得自己错了。要不是黛文婷态度坚决的要来,我根本不准备让她来这鬼地方支教。”
江昭辉语气冷淡。“我来之前上网查过许多女老师支教的案例,到这种偏僻山村来,女老师的人身安全根本得不到保障。”
“有些女老师在城市里过的比较单纯,在这种地方被男人害了,别人还觉得是对方先勾引的。”
正因为他看到了这样受到骚扰、受到侵害的例子,所以他很担心黛文婷一贯的模棱两可会给别人带来错误的讯息,最终导致别人因爱生恨。
这里的男人不是黛文婷从小接触的那些追求者,不是那些在心仪女子面前表现的彬彬有礼的绅士,也不是将自己最美好一面捧给女神的纯情少女。
有的只是赤/裸/裸/的欲望,和对“女人”这一属性贪婪的渴求。
秦朗也是男人,江昭辉略微一提,他就懂了他是什么意思。
无论这里民风如何,在江昭辉的眼里,自己就是眼睁睁看着小绵羊入了狼群的牧羊犬,除了打起精神一刻都不敢懈怠地盯着,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其实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戒备”,他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再加上出了黛文婷被偷窥的事情却一直没有抓到人,所以才让他看任何人都像是坏人,态度自然恶劣。
这让秦朗对江昭辉大为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个小老头一样叹了口气,出了门。
此时已经是中午,秦朗折腾一中午都没吃饭,掏出手机一看只有半小时就要上课了,连忙往食堂里走。
正在下楼时,恰巧遇见杜若提着个保温桶上来,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静静地向他走来,递出保温桶,言简意赅。
“给你留了饭。”
杜若不爱出头,平时里极少说话,总是将存在感降到极低,但从秦朗这仰视的角度看去,突然发现她其实长得也很漂亮。
不是黛文婷那种精致而夺目的美,而是一种端庄而知性的美丽,淡淡笑起来的时候,感觉特别温婉。
只是这种类型的女孩如果太过严肃,那端庄知性就成了无趣寡淡。
和她相处了一阵子,秦朗知道她不是生性冷漠,只是不愿意和别人太亲近,其实内心非常柔软。
就像今天这种时候,只有她还记得自己没有吃饭,并且给他留了一份。
见秦朗没有接过去,而是一直看她,杜若有些不自在,疑惑地问:
“不吃吗?”
难道他在宿舍里随便泡了碗方便面?
“谢谢。”
秦朗见她满脸都是疑惑,笑着接过了保温桶。
“我正准备下去吃。”
见秦朗接过了保温桶,杜若才松了口气。
刚刚的气氛太奇怪了,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随便扯了个话题:“黛文婷说江昭辉身体不好要补一补,托张有田去村子里买了只鸡,现在正准备拿鸡汤给江昭辉下面。我想着那只鸡是黛文婷给江昭辉买的,你要去了肯定不好意思吃,她要不分你她又不好意思,为了防止你们在食堂里尴尬,我就把饭菜给你提上来了。”
她平时很少说这么一大串话,秦朗见她一本正经的解释着“来龙去脉”,突然觉得她认真的有些可爱。
“我知道了,那我就不上去吃了。”
万一要是在宿舍吃一半,黛文婷给江昭辉送小灶过来撞上,还是尴尬。
食堂里吃也不合适。
他提着保温桶有些为难,就听见杜若小声说:
“要不去阅览室吃吧。”
阅览室里放着不少桌椅,平时也有不少孩子在阅览室吃饭或者趴在桌子上小睡,现在快上课了,应该没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