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饭除了红烧狮子头和白切肉,凉拌鱼糕,别的菜都变了,鱼是用指头大小的小鱼做了黄焖鱼,一道鸭子一道鸡。菜不多,准备功夫太长,一上午不停事儿,也只忙活了这几道。
菜摆上桌,中间一道鸡一道鸭子喷发出的香味儿顿时迎面扑来。
韩四今儿个没有出府,特意留下配祖母和母亲用饭,讶然道,“这一鸭一鸡都是新做法!”
陈妈妈笑着介绍,“鸭子是陈皮鸭,健脾开胃,燥湿化痰。这鸡……是叫花鸡,做法不知,奴婢闻着味儿倒是很好。”
丫鬟看着韩老夫人的眼色,给她布菜。
虽然觉得叫花鸡这名字实在不雅,但胜在滋味儿好,一股荷叶的清香,幽幽扑鼻,却是比平常的鸡更美味。
韩太太吃中了那陈皮鸭,“难得这鸭子做出来是健脾开胃,吃着倒是一点不油腻。”漱了口,端了茶,韩太太满意的说道。
“倒是用了心的。”韩老夫人喝了口茶,面上也露出笑来。
县衙里也已经送走了巡抚大人,高夫人派人到别院叫云朵,听是被韩府叫去了,她脸色深沉,皱着眉,“没想到那乡下来的倒还真有人庇护!?”
又想可能只是过去韩府做鱼,她有心想让人去韩府叫云朵,又担心韩府有意庇护她,那她在韩府那边的名声就落不好了。只是又不甘心放弃,让管事妈妈的给范大奶奶捎了信儿。
午后,聂大郎看云朵睡熟,出府到别院拿两人换洗的衣裳,见瘦猴招呼他,“怎样?”
瘦猴哦一声,“还真叫你猜对了,县衙派来的人走后不久,就有个婆子去了那个范举人家的小院,之后那个范大奶奶就进了县衙。”
聂大郎目光清寒,跟他道声谢,拿了换洗的衣裳又进了韩府。
下晌云朵做了水果班戟,并水晶糕和薄荷糕几样点心。
庞仁回到别院,“水果班戟还有没有?”
厨房管事婆子忙道,“还有!”
“都拿上来!爷快热死了!”庞仁自己摇着折扇,又吩咐冰缸后的丫鬟快点扇风。
说好的都拿上来,然而只有三个。
庞仁圆胖的脸上抖了下,“爷的话不好使了,让你都拿上来,这是啥意思?糊弄你家爷我!?”
婆子忙道,“姑娘说,吃多了刺激肠胃,容易得病。直留了三个,每样口味一个。”她没敢说其余的云朵都让他们吃了。
庞仁气歪了脸,“那个死丫头!我在外面为她奔波,她就拿三个班戟来打发我!?气死爷了!雪糕呢?点心呢?”
“……都没有。”婆子缩着脖子道,见庞仁要发怒,忙又道,“又喝的。”
“喝的是啥?端上来!”庞仁摆手发吩咐。
几个丫鬟都低了头。
婆子犹豫了下,庞仁又喝了一声,让她别磨蹭,忙把一壶青色的汁水端上来,“大少爷!这是姑娘特意做的降暑的,您慢用。”不仅降暑,听说还减肥。只是她不能站这了。连忙告退去了厨房。
庞仁有些奇怪的闻了闻,有些不太一样的味儿,倒了一碗,又闻了闻,想到云朵做的不论是菜还是点心多和别人不一样,这降暑的也是,他这回正是又热又喝,端起碗,印下一口。
几个丫鬟都悄悄的偷看他的脸色。
庞仁一口下去,脸色顿时绿了,噗的一声,把没有咽下的全吐了出来,伸着舌头,吼道,“这是啥玩意儿!苦死我了!”
几个丫鬟都忍不住憋笑。那是苦瓜汁,姑娘特别为大少爷做的,一大壶就加了一勺白糖。若不是吴妈妈提醒告诉她们,她们就和水果班戟一块下嘴喝了。
庞仁觉得快被苦冒水了,伸着舌头怒喊,“还不快拿水来啊!”
一个丫鬟连忙下去拿水。
庞仁连漱了几次,又吃糖,又拿糖水漱口,还是觉得苦,哀嚎着怒骂,“找打的死丫头!爷我在外为她奔波,都晒黑了!那个没良心的,竟然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听他舌头都仿佛大了,一圈伺候的人都尽力做到面无表情,低眉顺眼。
庞仁决定云朵从韩府出来,他要打她一顿。简直苦死他了!
云朵开始准备晚饭,也有苦瓜,但她拾掇了一番,然后做了苦瓜酿肉,吃着只带了一点点微微的苦味儿,清火降暑。除了小菜和凉拌鱼糕,凉拌鱼肉片,主食做了蝴蝶蒸饺,用大盘子描了花儿,菜梗做了树枝,用萝卜雕了水晶牡丹,周围摆上蝴蝶蒸饺。
摆饭上桌,韩太太哎呀道,“这蒸饺做的可真是好看。”
韩老夫人吃太硬有些不克化,所以云朵和的软面,半透明的。
“她这手艺,完全可以出去开酒楼做大厨了。”韩四赞了一声,心里直喟叹,又有些遗憾。
韩太太也有些后悔没有再进一步,把云朵收到府里,不过想想天天吃也就腻歪了,这样隔些天吃上一次才觉得新鲜,也就把想法压下。
云朵吃了点东西,把明早要用的都准备好,这才洗漱拾掇好,躺在炕上。
屋里没有冰,凉席也是普通的竹席,县城里又不比山里,多少会有些风。凉席也不凉,反而洗过热水澡,凉席是热的。云朵躺在上面,微皱着眉。
聂大郎看她刚洗完澡又出了一头汗,忙过来给她打扇,“要不我们还去别院吧!明儿个早点起了过来。”
云朵摇摇头,安全起见,还是留在这里好了。韩府愿意庇佑他们,哪还由着他们嫌弃挑拣。现在出去,万一碰上,得不偿失。
只是这一夜却不那么好睡了,聂大郎拎了一桶水放在屋里,睡一会,醒来摸摸云朵头上有汗,就洗了帕子给她擦擦。看她没醒,摸了摸后背也都是汗,又给轻轻擦拭一遍。
身上舒服了,云朵翻个身,睡舒服一会。
一夜来回折腾三次四,快到黎明时,气温凉爽下来,才睡好。却也该起来了。
就这样,俩人在韩府连住了三天,唐府和章府几家都叫云朵过去做鱼,另的催护肤品,她们都要用完了,云朵和聂大郎才打道回府。
云英在家几天担心坏了,就算是做菜,也不可能好几天不回来,又不是去府城那么远。若不是都不放心,让聂保根和聂铁山俩人去了一趟县城,知道云朵没事儿,在几个大户人家做鱼,她早急坏了。
看到云朵回来,连忙抓着她,“没事儿吧?咋一直待了这么几天才回来?保根和铁山去县城也没见到你,大郎只说了你们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