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副阁主再次开口,“姑娘有兴趣加入听雨阁么?恕我直言,即便是孟十三,在姑娘这个年纪,剑法不见得比得上你。”
听起来只是单纯询问,然对奚玉棠来说却只有答应这一条路。她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对方老巢如此隐秘,除非加入听雨阁否则不可能脱身。她没有别的办法,密探听雨阁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从杀手的嘴里撬出买家身份的几率也微乎其微,唯有从内部着手。
“好。”
大约是早已猜到了她的回答,副阁主轻轻颔首,起身,“阎长老。”
阎十六立刻出现在门口。
“带孟姑娘去新人堂。”说完,他转身走向内室。
奚玉棠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有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有些呆愣,等阎十六喊了她一声才猛然回神。
两人刚走到门口,便听副阁主的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孟姑娘,令师的长老之位仍在空缺。”
奚玉棠回头,“别人用过的名字我不用。”
内室传来一声低笑,“狂妄。对自己实力很看好?”
“副阁主不也看好我?”
“可惜你不做孟十三。”
“那就废掉十三,做孟十九。”
“……”
阎十六惊讶地看奚玉棠,这姑娘好大的野心!
“……孟十九?”内室里,那人缓慢道,“也好,若你能证明实力,多一个十九长老又如何?”
“如何证明?”奚玉棠问。
内室里久久没有传出声音。她等了一会,对方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开口,奚玉棠询问地看向阎十六,后者摇摇头,带她离开了第七层。
从新人堂出来,办完了入阁手续,有了属于自己的木制腰牌后,奚玉棠被阎十六带到了一座只有一进的荒凉小院门口。
“这是孟十三谷内居所。”阎十六道,“他死后一直没人搬进来,孟姑娘可以去收拾令师的遗物了,恕在下不便奉陪。”
奚玉棠道了谢,推门而入,直奔院里唯一的一间房子,一进去,险些被灰尘呛得咳嗽。
打量了一番室内摆设,奚玉棠当真寻找起了孟十三的遗物,最后不负众望地在壁柜暗格里找到了一个木匣,里面放着一本手札,上面是孟十三的剑法《长隐剑诀》和心得体会,除此之外,只有一根栩栩如生的白玉夕颜花簪,一看便是女子之物,通体润滑,包浆明显,显然孟十三生前经常把玩,就是不知主人是谁。
奚玉棠将东西放入怀中,木匣重新放回暗格,之后便离开院子去了任务堂。
经过一番查探,她发现,普通等级的杀手只能看到任务内容而没有权限查看买家身份,唯有长老可以。这样一来,她想知道谁买自己的命,就只有成为长老一途了。
不过任务榜上倒是五花八门,熟悉的名字见了不少,不熟的名字一大堆,奚玉棠仿佛看到了未来某个财路在向自己招手,忍了好半天才忍住没去接任务,等到天快擦黑,向阎十六道了声别,便离开青山谷。
回到杭州城,她单独找了个客栈住下,第二天一大早上了某个去金陵的商船。两天后,船行至某个港口,奚玉棠玩了一把金蝉脱壳,成功甩掉听雨阁跟踪之人,连夜回了杭州。
等她风尘仆仆到达杭州时,距离她去般若寺已经过了五天。
仍是一身大红长裙,却不再是那张人.皮.面.具脸,只用黑色帷帽遮住真实容貌,腰间的剑换成了长鞭,改头换貌的奚玉棠出现在了城南烟雨台,一路未惊动任何人地摸到了别院最大的屋子。
她站在房顶,还没考虑好要不要下去,就已经被暗卫包围。
叹息着眺望了一眼远方刚刚跳出地平线的太阳,奚玉棠无奈地举起双手。她一路狂奔,又饿又累,实在不想动手,只好跟他们讲道理。
“我就是来看看沈七在不在。”
其中一个暗卫冷冷回道,“姑娘请回。”
奚玉棠:“……”
就不!
她一屁股坐在了瓦片上,扯着嗓子喊,“阿七——阿七——”
哗啦两声门响,正屋里,秋远一路小跑出来。西厢房那边,沈七也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见是一个戴帷帽的红衣女子,眉头一皱,还没开口,对方便又道,“小美,我好饿啊。”
沈七微微一怔,认出了来人:“你……大清早嚎什么嚎,还不滚下来!”
这么坐着像什么话!
奚玉棠得意地看暗卫,“看见了?我是你们沈大夫的朋友!”
秋远怔愣片刻,问沈七,“你们玄天的?”
沈七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嗯了一声,继续冲奚玉棠发火,“快点,不然没饭吃。”
秋远还是一脸懵逼,暗卫们面面相觑,奚玉棠撇嘴,还没开口,便听脚下屋内越清风淡淡的一声“放人”。
奚玉棠身子一僵,惊讶了。
……他居然醒了?
主子发了话,暗卫们立刻消失不见,奚玉棠尴尬地扑向沈七,压低声音道,“他怎么醒了?说好的半个月呢?”
刚才她那么丢脸……还以为山中无老虎,准备吃大户呢!
沈七冷笑,“早就醒了,没办法起身而已,自己丢脸还怨别人了?”
奚玉棠委屈地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