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1 / 2)

半面江湖 浅本 2238 字 13天前

沈七点了点头,“古籍里有过记载,原以为是无稽之谈……如今暂时看不出有不妥,真气被封了大半,心智退回五岁左右,我试探过了,记性停在前教主与夫人刚下山没多久。”

奚玉岚微怔,“那岂不是……我还没下雪山?”

沈七不置可否。

一直沉默的越清风这时轻声开口,“何时能恢复?”

沈七抬眸看向寒崖老人,后者阖眼入定不愿作答,只好叹息,“不知。也许明日,也许……再等十六年。”

话音落,周遭再次沉默下来。

“身子可恢复。”寒崖老人突兀地开口,引来三人齐刷刷抬头,“以霆流花、乌金木和千瓣莲入药可激出她筋骨生长。”

“真的?”沈七当即坐直了身子,“让我想想……是,是这般,妙极!此法可行!”

他眼中惊喜闪过,但很快便又归于沉寂,“不过她方受重创,需将养一阵,重塑有危险,到时我以银针配合前辈续命,可保她性命无碍。前辈,还请助我!”

寒崖老人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乌金木和千瓣莲虽难寻,也并非无迹。”这两种药材都是世间最珍贵之物,奚玉岚迅速地盘算起来,“只是霆流花……恐要等七月流火。”

“那时棠棠可无恙。”沈七信心十足。在涉及到调养身体方面,他才是权威。

越清风眸子里也滑过一抹喜悦,但随即意识到师父话中漏洞,“……体可塑,神呢?”

寒崖老人沉默不语。

随着他长久的无言,三人刚刚火热起来的心渐渐冷却,越清风狠狠握了握拳,艰难地扯出一抹笑,“看来是要再寻他法了。”

沈七和奚玉岚无声地看向他。

在场四人里,寒崖老人和沈七是奚玉棠醒来后最先见到的人,雏鸟情节展现得淋漓尽致,而奚玉岚与她一脉同血,唯有越清风,对如今的奚玉棠来说,是的的确确的陌生人。

闭关之前,他还曾向他提过亲事……

越清风微微垂眸,良久后,疏朗浅笑,“这般瞧着我做什么?她还活着已是万幸。若实在不行,我尽量多活十几年就是了。”

多活十几年,对旁人来说好似一句玩笑话,但对于久病沉疴的越少主……

“好了,时辰不早,师父和沈大夫不眠不休劳累几日,歇着吧。”他看起来镇定而淡然,“师兄也去歇着,明日一早恐还要劳你准备早膳。”

奚玉岚定定地望着眼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师弟,“你呢?”

“调息疗伤啊。”越少主抬了抬下巴示意崖边那块巨石,“师父那两击可没留情面。”

话说到这份上,再多的安慰已是词穷。寒崖老人深深看他一眼,起身离去,其他两人也同样照做,不过临走前沈七还是为他把了把脉,然后留下了一瓶伤药。

等三人均回到各自的竹屋,篝火旁只剩越清风一人,他重新望向了跳动的火焰,苍白俊逸的脸在火光映照下逐渐沉下来。端坐良久,他抬袖扑灭了火苗,起身望向了奚玉棠熟睡的方向。

那里躺着他的心上人。

有他活着的动力。

但现在,他们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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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变小的奚玉棠要比【奚小教主】交流起来省心的多。

从那熟练至极的卖乖手段和令人发指的挑食习惯上便能看出,从前唐芷嫣奚之邈也好,奚玉岚这个兄长也好,甚至当年雪山的上上下下,对她都可谓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作为昔日魔教教主和唐门嫡女的掌上明珠,她简直被人宠到了极点。

赖床,不穿玄色衣裳,不穿丝绸细纱粗布,只要棉衣,还必须舒服、合身、轻便,不吃所有绿色菜和面食,嗜甜如命,不喝茶只喝甜水,不给糖就哭,给糖就笑,一天问三百遍爹娘何时归,一刻不安生地来回跑……

祖宗哟,你现在是个没武功的小屁孩子啊!一个不察,回头就见你坐在悬崖边上晃荡小短腿儿,胆都要吓破了好吗!

即便是沈七这个算是陪着奚玉棠长大的青梅竹马,在面对没有出现玄天剧变前的奚家千金时都忍不住生出了无力感,反而是寒崖老人和奚玉岚适应良好,一个爱小孩子,一个是曾经【宠惯上天】计划的主要参与者,半日下来,几乎毫不费力地便和她打成了一片。

一丈峰上简直闹成了集市。

而每当这时,越清风便懒洋洋地坐在一旁,还是那副尊贵的公子哥模样,眸中含笑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回到一丈峰的第二日便病了,为了不过病气给小孩子,大部分时间都会独自一人坐在某处,目光追随着小丫头,见她精神十足,便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的棠棠,原本应该这般长大才是。

“越清风,越清风!哎哟!”

正晃着神,腿上便撞上一团软绵绵,越少主低头望向眼前扒着自己腿的小丫头,伸手将人拉起来,“可撞疼了?”

“疼。”小姑娘眼中噙着泪泡。

无论是长大以后还是小时候,果然都是嫌自己瘦么?

越清风偏过头咳了一声,手心混着极细微的真气帮她揉撞疼的手臂,“好些了么?”

“嗯,不疼啦。”小姑娘顿时又露出笑容,“请你吃糖!”

说着,白嫩的小手伸过来,肉呼呼的掌心里躺着一颗圆润的药丸子,“小七给我的,可好吃了,桃花混着蜜做的。我有两颗呢,分,分你一个好啦。”

对上小萝莉那亮晶晶又略带舍不的大眼睛,越家少主只觉得心口狠狠中了一箭,被萌得半晌忘了说话。定了定神,他笑道,“既然只有两颗糖,为何要分我?”

小萝莉眨巴了两下眼睛,歪头想了一会才面带同情地开口,“小七说你要喝苦苦的水,太可怜了。为什么要喝呢?”

越清风答,“因为我生病了。”

“啊……”

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小姑娘眼中的同情更盛,“你痛不痛呀?”

“不是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