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秦国在重农耕这件事上做的真心优秀,虽然没给农具,但其它的粮食种子真心不缺,该给便给,出的几乎都是从军粮中挑出的优秀种子,为春耕的准备作足了,还专门选了十几位农事官前来相助。
面对这些精于种植的农事官,严江大喜过望,在月中的一天抽出空来,将大部分种子留下那么十几颗,其它都交给他们种植。
然后被农事官们怒喷了——这些种子他们别说见过了,听都没听过!
强令他种植的严江也很无奈啊,他从丝绸路上一路带来了甘蔗、棉花、胡豆、蒜、葱、香菜、黄瓜、豌豆、空心菜、茄子、菠菜、扁豆、莴笋、胡萝卜、南瓜 、花菜、洋葱、葡萄、西瓜、草莓、芝麻、石榴。
天可怜见,他能把这些找出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以前他只懂得吃,而要把种子和果实联系起来真不是人能干的事情。
他回到家拿笔记本翻看了一下,里边记录着少量的种子播种时间,大量的东西在西方还属于野菜,根本没有多少人工种植,都是在野外挖取食用。
他反正一路上遇到过的蔬菜种子能带的都带回来了,但最多的还是甘蔗棉花和苜蓿,尤其是甘蔗和棉花,这玩意在印度半岛的南方野生生长,棉花是作为观赏植物的。
但南亚半岛这时可还没有开发啊,还是九十多万平方公里的热带雨林呢,就算他自信穿越过更危险的亚马逊丛林,但也是和摄制组团队一起过的啊,不但有gps定位还随时有直升机待命救援,更有各种专业设备,而当时的他只有一只晚上能用的猫头鹰和白天能用的老虎。
为此他仗着听过一点后世佛法故事,就硬着头皮用那半罐水的佛法去和阿育王聊了来世轮回众生皆苦,说了菩提非树明镜非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心动,被帝须高僧赞扬佛法精通,这才能找到人手帮忙收集,而且他走之前答应阿育王带高僧和佛骨去东方传教,但转头他就过河拆桥,拿到种子就跑了不说,还拐走了人家一头小战象。
可怜的阿象和花花总是起冲突,只能送给北方守军了。
这些种子要种坏了,估计想再回去拿种子就只能吃乌兹刀,对了身上的乌兹刀也是阿育王赐的,还有他的亲笔铭文,要是过个两千年,怕不是能上国家宝藏哦。
想想就挺可怕的,什么阿育王之刀,阿尔沙克之弓,狄奥多图斯之令……
“要不要再去找秦王要一个王负剑呢?”严江有点心动地问猫头鹰陛下。
陛下看着他,神情少有地迷茫了一下。
严江轻笑出声,抱着陛下又吸了两口,这时候荆轲还没刺秦呢,想太多。
……
严江的淡定只持续了半个时辰,便听到牛马之声,抱着陛下出门一看,便见大军归来,他们竟然不到半月便回了陇西,那架势堪称非常的意气风发了,随队而来的还有大批牛马,皆是健壮威武的牲口。
严江对牲口十二分心动,数了一数,牛马都有千头,要是能分给陇西垦荒,那简直是一夜暴富啊!
于是他立刻去找了李崇郡守,连陛下都来不及放回房,在肩膀上跟着一起去了。
然后被痛骂一顿。
“此乃贡品,将于雍都在典祭祀宗庙,这些东西你都敢想,简直是胆大妄为!”自从严江站了嫪毐,李崇对他就百般不顺眼,冷漠道,“速速去炼你的人丹,别无中生事!”
“郡守心清眼明,岂会不知江所行之事为何,此地又无外人,您动怒给谁看呢。”严江半点不恼,微笑道,“这些牛马能丰地肥田,屠杀太过可惜,您倒是说说,哪些是管事的,江自去想法。”
“谁与你是自己人!”李崇嗤笑一声,倒没有再生气,只是温和道,“我亦知你所行之事皆是为那些边民,并非为己。然此物是秦王亲政时立威之用,你亦助他等立稳,便不要多生枝节了。”
李崇这些天倒是看出端倪,但却是越来越看不懂这后生倒底图个什么,说钱财吧,炼铁造纸这等神术都直接奉送,分闻不索;说权势吧,爵位封赏未下,却丝毫不急;说美色吧,这小半年来不见与一位女子有染,陪睡的仅有一只禽鸟。
“所以,只有秦王能动用这批牛马……”严江立刻抓住重点。
“你、你住口!”李崇秒懂他的意思,瞬间勃然大怒,“还大王你都想设计,你眼里还有没有一点尊卑高下了!”
“这,我为大秦贡献如此之多,换他几匹牛马都不可了么?”严江不以为然,只是低头行礼,“小子先行告退,你无须担心,小子有分寸的。”
“你有个鬼的分寸!”李崇指他的手都要颤抖了,但最终只是重重叹息一声,“罢了,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别去雍都了,不如我问问大王,些许牛马,不如直接送你得了。”
严江微笑道谢,同时眼明手快地抓住突然想要扑过去的陛下,小声告诉他不得无礼,然后愉悦地离开了郡府。
李崇看着他的背影,再叹了一声。
这年轻人,心倒是个好的,只是这性子,不管为敌为友,都是个让人头痛的,大王就是收服了他,怕也是永无宁日啊。
……
咸阳宫
赵侍官认真地与侍从们翻找着古卷,从陛下处理完各地事务后,难得没有按时入眠,而是找来了各种名剑古卷,各种史书记载,还让他们找一把“王负剑”。
但是他们已经找了数百卷了,真的没有一点这剑的信息啊。
他偷偷看了一看一把把拔剑查看的陛下,心里甚苦。
就在这时,侍人报李信校尉求见,秦王宣之。
“禀告大王,陇西军快马来报,西出狄道月氏、林胡、匈奴三部,三者皆愿前来朝奉观礼,同时收集牛马上路,不日便可到达秦境!”李信十分惋惜,要是他晚走几个月,也能去胡地耍耍威风了,要是哪个不听的,还可以教育一下。
秦王凝视着手中剑刃,默然归鞘,神色喜怒难辩,半晌,才缓缓道:“传令李崇,牛马皆送雍都,不得有误。”
“是。”李信缩下脖子,送个牛马而已,能有什么误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你们想看回来路上的番外吗?
注:荆轲刺秦时,图穷匕现,在台阶上追着大王,两人绕柱子跑,危险得很,秦王的剑特别长一时半会拔不出来,其它人不敢上去,于是大喊“王负剑!王负剑!”,秦王秒懂,把剑放背上一拉,拔剑而出砍中荆轲。
这是秦王最丢面子的一次了,而且被所有大臣全程围观,气得极狠了,赵国都不打了,先把燕国灭了。
第21章 准备
三月的春风吹满大地,最后一缕春寒退去,万物萌发,路边河间处处是能食的野菜,屯留的垦民们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颜。
天刚刚亮,荇菜便带着编好的草兜出门,同儿子一起迎着晨曦的微光,踏着宽阔可容车马的坡路走下山城,踏上河滩。
这些道路是严大人安排开辟的,这些天挖出不少窑洞土都填了这些路,来回的牛车和树木将黄土踏实,铺上河滩里拖来的碎石子,便是古稀老人也能从容走上山。
河边是大片新开垦的田地,开垦时不少田地周围都留出了浅沟渠,严大人让人在上游修了一个鱼嘴口,将河水引入了沟渠,水量不多,他言说只是试试自己能不能弄个小水利灌溉一下,说这里水位落差大,引一条大渠从田地里过去,剩下的引渠各家自修,说得他们都心动地不行。
走到河边的牛棚,荇菜对着牛官递上验传,陪着笑说自己是来领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