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吃过烧烤后,他已经馋了好久了。
严江低笑了一声:“你带酱盐木炭便可。”
“那便定了。”李信的气来得快去地也快,最重要的是,他也不信嫪毐能收得了这位好友,大王求才若渴,若真想入朝,他想拉人过来是再容易不过了。
严江看他离去,无奈地笑了笑,这少年心性真是爽利,那蒙毅身为秦王心腹,怎么可能来见他这个嫪毐的手下,便是来了,怕也是想打探虚实。
不过无所谓,既然有机会送上门来,他也不会拒绝。
……
秦宫宴席一直持续到夜里,整个祈年宫灯火辉煌,亦如大秦无上权势,至夜间才结束,只是不知为何,秦王归寝时并未入主正殿,而是安排到与他只有两墙之隔的偏殿,说是要亲政之后再入主殿。
于是便有军士将周围围绕地水泄不通,严江想出院门都得打三五个报告。
严江想秦王还真是谨慎,难道是怕正殿被嫪毐动手脚?
不过今晚是什么情况,陛下睡得那么沉,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他仔细地检查了陛下的心跳与体温,并未发现异常,便只能当是它又睡死了,这种事情两年以前也是发生过的。
就在这时,李信愉悦地走了进来,扛着一头宰好的幼羊,眼睛在看到他的那刻闪闪发光:“严兄,来,我带了酱料炭火,且来食。”
严江无奈地笑笑,将桌案抬到院里,然后生火片肉,一串串放在炭火,不一会,便肉味飘香,加上孜然胡椒,让人胃口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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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之中,奔波一天的秦王神色略有疲惫,正听着蒙毅的报备,在听到“外院有方士一人,已派人监视”时略略握紧了手上的竹简,神色不变,直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飘来,这才微微皱眉,打断了蒙毅的汇告:“李信何在?”
蒙毅愣了一下,随即低头道:“他言与偏院方士相熟,便自告去打探消息。”
“相熟?”秦王清冽的中音略略低沉,难辨喜怒。
蒙毅不敢隐瞒,这几个月李信靠他的实力已经打入他们咸阳将门的圈子,很多事情也不吝分享,便细细地讲起李信对他这位好友的吹嘘,如箭无虚发、杀伐凌厉无双、做出的菜大秦没有比得上的、会炼铁做纸——反正就是国士无双,绝不能放。
“先前李信还让臣与他一起前去探看,但有要务在身,便拒绝了,”讲完蒙毅还点评了一下:“臣虽觉他有所夸大,但既然有李崇郡守赏识,想必不同之处。”
秦王缓缓放下书简,指尖在案上轻点数下,突然道:“既如此,便一见吧。”
蒙毅低头:“臣这便去招他前来。”
“不,”秦王唇间缓缓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你我去见便可。”
蒙毅:“???”
秦王不答,他心中甚明,若严江对常人有百般戒备,对君王便有万般防范,万不能常法取之。
得另辟蹊径才是。
……
偏院里,碳火正旺。
李信严江相对面坐,一人烤一人吃,配合得可说是天衣无缝。
但没有烧烤架子,签子甚少,他动作甚慢,吃了快一个时辰,月上中天,才略有饱意,再有美酒明月,树下桃花,硬是把烧烤凸出一种神仙意境。
李信吃得正开心,便听身后院门处传来一个略有虚弱的熟悉声音:“李信,你说要带我品尝绝世美味,怎可一人独享。”
“你今天去干嘛了,声音怎么有气无力地,”李信一边啃着羊肉串一边回头,“不是你说有事下次么……”
却见蒙毅在院外也不进来,神色瞬间有些不自然,他拿着羊肉走出去:“怎么,被王上责罚了?”
下一秒,却见他猛然僵住,被蒙毅一把拉住,低声嘀咕了一大串,然后惊呼了一声:“什么?”
严江饶有兴致地看他们交头接耳,却见李信神情惊恐又委屈,又还有一点自信,这才走进来,弱弱地对严江道:“严、严兄,大王听说我对你推、推崇备至,便派手下舍人前来问询,若、若无问题,便能亲去觐见。”
那感情好啊,送上门来了。
严江起身道:“那人在何处,且让吾款待一番。”
蒙毅看向身侧,却见停了一两瞬,才听环佩轻响中,有人缓缓而来,烛火摇曳中,他黑衣束发,容貌俊朗,英气非凡,远远观之,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世上竟有如此人物,严江一时被戳到了,真的是照着他审美来的啊啊!立刻上前牵手相迎,把李信的坐位直接掀到了一边,重新铺席,互换姓名。
一边,李信脸上惶恐未退,悄悄戳了蒙毅:“你干了什么,大王为何将须剃了?”
身体发肤,大王怎会如此行事?
第25章 另眼
严江来到古代这么久,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么整齐清爽又有气质的男人了。
要知道从罗马到中国,这个时候的人们都是以蓄须为美的,一脸胡子越霸道越有男子气概,更把这列为成年的标志,称这是“嘴上无毛,办事不劳”,但其实说穿了就是工具不行,做不出锋利的刮胡刀,剃毛是很冒风险的事情,一个不小心甚至会毁容,他是十分理解的。
但理解归理解,做为文明世界的来客,古代的胡子真的和现代差别太大了。
远的不说,这年头洗脸洗头都是比较少的,胡子长了吃饭的汤汤水水就容易撒上,所以他们的胡子总是油腻带着异味,这都算好的,更多的是胡须上爬着虱子跳蚤,对面聊天时它们会在你目光来来回回,若再有硬核一点的,直接捻着长须上的虱子吃掉,足够让人三观碎裂,六神难安。
严江经常教育花花和陛下保持干净,隔三差五就去给他捏跳蚤,两只也都很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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