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 / 2)

秦皇 九州月下 3292 字 22天前

严江摸了一它把,打了个呼哨唤来花花和阿黄,继续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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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明,临江宫中,秦王缓缓睁开双目。

侍者在旁边举盆端水,大气不也敢出。

秦王斜倚榻上,以手支颐,细细思索。

如今还是秋日,正值秋收,大军不可轻起,当年攻占上党时,韩卒死战不退,又有强兵劲弩,都城新郑墙高粮足,便是无五国相援,攻占也至少需时半载,这么长时间,足够严江在韩赵魏玩一个来回。

沉思了一会,秦王淡淡道:“传喻杨端和,陈兵荥阳,令韩王交出——韩非及张平一家事秦。”

你想看谁,都得回寡人身边来看。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年……秦攻韩,韩非使秦,非死——《秦始皇本纪》

大王要人时就是那么霸气,只是不如意就丢掉了。

第45章 王权

关中平原落差不大, 为了修筑郑国渠与其支渠, 水渠附近的道路也比较完善,加上严江身骑好马, 一看就是个大人物,又手续齐全, 所以沿途的官兵们也不敢多加查问, 一时间也算得上畅通无阻。

中间也有可投奔的客舍, 只是都要查看验传,当年商鞅就是因为没传热心群从举报被抓回咸阳,好在严江早准备三套合适的身份随时变换,加上身上带着纸和糖等财物, 一路无阻, 给阿黄吃的都是最上好的豆子,贫民都吃不上那种。

因为阿黄的金毛太显眼,严江还用墨水把它刷成了黑马。

阿黄对此十分淡定, 早已习惯, 但就算如此,它身形挺拔俊俏,气势非凡, 哪怕对马一窍不通的人,看一眼也知道这就是千里马本马了。

靠着阿黄,严江一路欣赏了郑国渠与田间乡下的民间风情,询问了这里的老农们一年收多少粟米,日子过得如何, 还有沿途的水文和气候,把这些一一做了记录,当成游记写下来,陛下特别喜欢看他的游记,看不懂的还喜欢拿爪子指着让他讲清楚,否则人也好马也好都别想安生。

一人一马一鸟一虎行路上简直称得上悠哉游哉,半点没有会被追杀的恐惧。

唯一可惜的是在遇到活人时,花花就得远远避着,否则就特别扰民。

一行人渡过洛水,游泳健将花花路着船游过来,就到了黄河东线,只见浪涛滚滚,由北而南,汹涌咆哮,奔流至海,万里黄河在这里转弯,形成“几”字右下最后一转,冲刷出了关中天险。

这条爱家暴儿女的母亲河东岸极为凶险,时常泛滥,古时根本成不了经济带,渡口极少,只有转过那个弯后,才会平缓起来,形成黄河全境中最大的风陵渡口,渡口不远就是涵谷关。

这涵谷关旁边就是汹涌黄河,本身是悬崖中间两条只有数米的缝隙,一夫当关万夫没开之语便是从此地而来,旁边修有军营城池,百年间就靠此关,秦国稳如磐石,六国难入。

马没办法跟着攀岩——严江想了想,将阿黄卖给了一个在涵谷关口等待送货回国的韩国商人,那商人一见阿黄就爱若珍宝,恨不得与它同吃同睡,说是小侄儿将满十二生辰,此马定能让他欣喜,跟本就不顾及秦时行商交易必须进商市的条款,给了十块金子就飞快带马地跑了。

陛下在他肩上看着这重复了无数的把戏,心中尽是一片被万马奔腾过后的漠然。

万万没想到,这套路自己都已经看过这么多次了,也有上当的一天,它感觉到挫败。

严江哼着小曲,说走过了函谷关,河东平原就可以让阿黄随便跑了,这些日子也是辛苦它了,然后便招呼着花花,从函谷关旁边的悬崖峻岭上绕了过去,这种别说大军、普通人也别想过去的险山峻岭,对严江来说却是充满了熟悉感,勾索军铲登山铐,没路也能开路,对花花这中山岭之王更是不值一提,绕过只用了两日,后者还咬到了一只野山羊给陛下加餐。

随后他追上了商队,微笑着用金把马换了回来,还多送了一块红糖当赔罪——虽然是悄悄换的,因为他只点燃了一支蚊香,不到半刻,阿黄就带着那位商人跑到主人身边亲呢嘶啸,还“不小心”踩了花花一蹄子,让后者咆哮了一声,不是主人阻止,都想挠它了。

商人看着花花那比普通老虎大上一倍的身体,百般推拒说这十金都送给先生他真的不要了,求您放过我吧——被严江言辞拒绝了,说自己不是那种人,还多有赔罪,商人推脱不过,这才飞快地跑掉了。

严江一边欣慰着世上还是好人多,然后牵着马上路,先走过万里黄河最凶险的三门峡,这里因为江中有三块高低不同的巨礁,分出三条河道,分别被称为人神鬼三门,触礁遇难的事故常有发生,中流砥柱一词就在这里诞生,可惜建国后这里已经成了安详的天鹅湖公园,只能看到一块在三门峡水库里冒个尖的砥柱山了。

顺着黄河走下去,便是东周的土地,可惜几年前那次五国合纵,信陵君让周天子当反秦盟主,把坑得东周破产不说,吕不韦还一不作二不休地带兵占领周朝最后一块土地,把东都洛阳当成了自己的封地。

严江行至洛阳,这里有洛水依水注入黄河,行船北可至齐赵,南可至吴楚,商贸繁华,红糖黄纸都已在此贩卖,甚至有很多在咸阳拓印的书籍也有充足货源,就是贵了些,依然供不应求。

要不是有秦王通缉不可久留,他还挺想留下来多看几天的。

走过洛阳,向南就入韩国土地。

但才走了不远,严江便感觉到不同——若说秦国百姓的日子自是苦的,毕竟摇役征召无数,可秦国庶民却无如此的——麻木、对就是麻木,秦地男儿念不忘的便是出战立功,每回有丁卒(士兵)征召,大多妻儿皆望门而候,嘱咐夫君多得首级,万不可逃跑害了家人性命。

这里的人们,暮气沉沉,仿佛看不到半点出头之日,他想问了一下田赋,可惜不通韩国之语,在秦国他虽然学了六国上层通用的雅言,但小气的秦皇不愿意帮找几个外语人才教他。

正想着,他居然又巧遇了那位商人。

只是这次,那位商人却没有如上次那般恐惧,而是谨慎下马,跪地叩拜:“见过上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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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秦王怎么没有抓我呢?”严江撸着陛下,在张府家的客榻上百思不得其解,几乎就想去看看秦王在想什么,“他这样我很为难啊,怎么让我继续玩呢?这两年就算了,过两年等他挥兵东进,我还能好好玩么?”

如今秦未开始灭六国,自然没事,等韩国一灭,五国自危,他一秦国上卿四处在敌国游晃,别人能安心?搞不好要大军抓他去祭旗哦。

猫头鹰一脸骄傲,爪子落在他手腕上,任他怎么移动都不松开,仿佛一只大形的鸟挂件。

“罢了,能浪多久是多久,还有今天咱们遇到那个商人张许,怎么就突然间对我那么恭敬,我只是个上卿,又无实权。”严江略困惑,“有求于人……你说咱们大王又干什么好事?”

陛下更加骄傲。

就在这时,那位给他们安排行住的商人找来,说有要事相商,跪在门外不走。

严江一时好奇,便带鸟去看。

“求上卿救救我家主君,愿以千金相赠。”对方开门特别见山,直接就是三叩九拜的大礼。

“你抬举我了,”严江微笑道,“万事不可急,先入席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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