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相国是郭开,王上是只有十岁的赵迁,听政的是一名只会秽乱后宫的倡后,都是李牧的敌人,李牧能有什么办法,他也很绝望啊。
“无视征召、反对倡后、斥责郭开,李将军可是后悔了?”严江轻笑问。
“家国安宁为重,为何言悔,”李牧神情平静而坚定,那是一种历尽风浪过后的沉稳,如山岳般可靠,“我经营代地数十年,民富兵强,我在一日,便能阻挡秦军,先生不信,大可一试。”
“秦赵必战,何须我试,”严江微笑道,“我钦佩将军品行,将军必能心想事成。”
“那就谢先生吉言了,”李牧长叹道,“若能早十年遇到先生,草原之患,牧或可解也。”
十年前,还是赵孝成王活着的年纪,那位还能有些许魄力一试,至于现在这位与先王,还是别指望了,能不给他生事,已是老天开眼。
严江也有些同情这位战国名将了,便用最后一点善良指点道:“若将军有召一日见井水昏黄,鸟兽皆惊,便早些让臣民离家避祸吧。”
“先生这是何意?”李牧直觉一跳,追问道。
“言尽于此,将军保重。”严江抱起扶苏,转身离开。
猫头鹰冷漠地在他肩膀上,转头一百八十度回看李牧,看到对方眼神的凝重后,便放心下来。
李牧如果强留阿江,那就又可以看到一出好戏了。
这事真是好久没看到了,但看几次都不会腻……
“先生,井水昏黄,鸟兽皆惊是什么?”扶苏在他怀里好奇地问。
“地龙翻身。”严江看着远方山岭,淡淡道。
扶苏惊呼了一声。
“地坼东西百三十步……”严江只是看着远方,遗憾道:“可惜了,将军你虽心中有剑,奈何天意在秦,不成全啊。”
数年后,代地会有一场恐怖的大地震,和西周那次大地震一样影响历史的脚步,史书记载,整个代房屋皆尽损毁,大地裂开一百三十多步的裂口,李牧在代地数十年经营毁于一旦,军民粮草不得不依靠赵国救济,所以在赵迁撤他将位时,几乎就没有反抗之力。
严江读到这段历史时,都不得不承认有时天时地利人和真的都在秦。
陛下不由得神色复杂,扭头看已经远去的瞭望塔楼,也鳄鱼般地同情了一下。
一群俗人,愿想痴妄。
只有吾,才懂他所知所想,他想要的,尔等给不了。
倒是那制胡之法,等六国事毕,便可进行,如今,可先准备着。
思及此,陛下把头扭回来,伸头在温润的唇边蹭了一下,刮掉唇上的一丝辣椒,辛辣之感冲头,目明心清,如此美味,如此迷人。
陛下今天居然那么主动,严江于是把扶苏给花花背着,满意地抱鸟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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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里
秦王自梦中醒来,星眸如海,深邃如渊。
数息后,他斜倚榻上,以手支颐,轻抚唇角,许久后,微微弯起。
想要天下安定么。
寡人给你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又是充满动力的一天!
诸子百家小剧场有人喜欢么,有就继续写,对了,发一段读者的厉害留言,鼓掌
作者:叶七郎
墨家入党积极,点亮科技;法家工于心计,牙尖嘴利;儒家耍了好一支文笔!
农家种田种地,供你吃饱穿衣;公输修桥铺路,让大厦崛起;你看家把真假混说,让历史重新演绎!
兵家说胜败无常,尤想攻城掠地;黄老拂须微笑,说都随他去;纵横家有理有史以来,无理搁置争议!
医家多见生死,有病早治是真理;阴阳家宣传迷信,誓要看破命理;史家说楼上都休走,我把尔等都雕进书里!
对了,艺术系以后归严家:)
第61章 商人
回到郡城已快天亮, 一行人都累了, 便都歇息。
醒来已是下午,严江细心地把松脂加热成松香, 再把买来的一坛酒蒸成一点酒精,拿酒精化开松香, 再倒进自己那就用光了云南白药气雾瓶里, 摇晃均匀, 对着自己的碳笔画一顿喷。
扶苏大着胆子摸了一下,发现真的不会再蹭一手碳灰了,忍不住赞道:“先生,您怎么会那么多啊, 有什么是您不会的?”
“不会的多着呢。”严江将小瓶子收起来, 再把画卷起来放入画夹,叹息道,“出门在外嘛, 会得多一点总不会有错, 知识永远学不完的。”
野外摄影并不是随便在一个地方点一下就冲过去,需要先查阅那里的历史、地形、特产、动物、气候,否则一个好触发什么当地民族的风俗禁忌, 就可能要费十倍的力气才能脱身,他当年在南美为此可是吃过大苦头的。
而且游玩本来就是一个系统的工作,绝不只是山川美色,见证那些历史与人文的光辉才是真正的享受,否则看都江堰只是一个浅滩, 看灵渠只是小河,看敦煌都只是灰暗的图画,只有了解了历史听懂了时光,才能明白得其中的美与爱,以及能触动灵魂的力量。
扶苏听得点头,这些日子他看得特别多,也听得特别多,有一种自己已经长大了的错觉,再回想自己咸阳城的那群侍读少年,都觉得回去可以在见识上随意碾压他们了,想想就特别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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