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她才二十二岁,对于社会而言她只是是个初出茅庐的雏鸟,事业未成,毫无生活经验,结婚生孩子显然太早,而且她也不确定徐临风现在想不想结婚。

但如果不要这个孩子,毕竟是一条小生命,正在她肚子里一天天的成长。

她曾听人说过人流手术的过程——一根中空的吸管进入女人的宫腔,把小小的胚胎组织一点点吸出来,整个过程中正在发育的孩子就像是吸尘器下的尘土一样被一点点的扭曲、吸碎、再以肉糜的形式聚集在一根长长的管子里。

一想到这儿,她就有些害怕,觉得这样对待一条生命很残忍。

但如果留下这个孩子,她就要面对和承担比做人流更大的后果与责任——从今往后,她不仅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还要对孩子的人生负责。

她会成为妈妈。

但是“妈妈”这个称谓对她而言又是遥不可及,所以北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如果徐临风要这个孩子,她或许会考虑留下它,如果他不想要的话……不,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爱不爱她。

如果她决定要这个孩子,前提是必须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充满爱的家庭,如果他不爱她,那么她一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他应该是……爱她的吧。

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徐临风打来的电话。

他让她在飞机起飞前给他打个电话,但是她一直在想怀孕的事,彻底把给他打电话的事情忘了。

接通电话后,北佳先说了句:“我已经上飞机了,刚才忘给你打电话了。”

“恩。”徐临风再次叮嘱道,“飞机落地后再给我打个电话。”

“好。”机舱广播忽然开始播放提醒乘客关机、飞机即将起飞的内容,北佳本想挂电话,但是那一刻她却迟疑了,窗外飞机跑道上的指示灯忽然耀了她的眼,鬼使神差般,她脱口而出:“我可能怀孕了。”

但是说完她就后悔了,什么叫可能怀孕了?怀孕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还能用“可能”这种模棱两可的词语汇报么?

于是不等徐临风开口,她就着急忙慌地补充道:“其实我不确定,也可能没有,我最近工作压力大,你先别当真。”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徐临风的声音就在手机里响起了,他语气毫无迟疑,认真又坚定:“佳佳,我们结婚吧。”

北佳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跳也跟着错落了一拍,然而她并没有直接答应他,而是一字一句地问:“徐临风,你爱我么?”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重要。

他爱不爱她,直接决定了她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第34章

徐临风僵住了,恐惧感再次袭上了心头,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双唇启启合合,对着电话欲言又止数次,却发不出一个音。

他爱她,很爱,可无论他怎么去努力,却始终无法将那三个字说出口。

他也知道这个问题有多重要,意味着什么,但他就是克服不了心头的那道阴影。

他还是害怕,怕自己一但把这句话说出口,她就会离开他。

尤其是在见了林柏悦之后。

一个多月前,从上海回西辅的那天下午,他在西辅市的某间高档画廊里和那位法国画廊老板见了面。

这间画廊前有一道长长的玻璃走廊,在走廊尽头,他见到了林柏悦。

她正站在那里等他。

四年没见,他已经快忘了自己曾经喜欢的这个姑娘长什么样了,年少时的那种悸动感也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殆尽,再次见到她时,他的内心早已没有了青春期时那股涌动的爱慕与喜欢,甚至没有了怨恨与愤怒。

她对他而言,几乎已经成了陌生人,但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因为她代表着一种过去,和面团与父亲一样,他们都是他成长过程中的一道伤疤。

伤疤已经不疼了,但是伤痕还在,并没有被时光抚平。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明媚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洋洋洒洒的照进长长的走廊。

法国老板早已在会客厅等他们了,他的女助理,也就是林柏悦,一直站在会客厅的门口等待迎接他和陆启。

一转进这条走廊,他就看到了林柏悦,步伐下意识地僵了一瞬。

四年过去,他已经不再执着于她曾经对他的欺骗,或者说,他对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男女之情。

她的出现并没有重新唤起他年少时的喜欢,但却再次唤醒了他支离破碎的童年。

面团,父亲,女孩。他都曾付出过感情,深深的喜欢过,也曾努力表达过自己的感情,但是那句喜欢一旦说出口,他们就会离开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一刻他忽然特别想回到北佳身边,牢牢地抓住她的手,一辈子都不放开她。

即将走到林柏悦面前的时候,他身边的陆启突然低声对他说了句:“你完了,这妞一直在看你,一会儿注意点吧。”

徐临风明白陆启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也从林柏悦的眼神中读懂了这种意思。

他还没走到她面前,她就喊了他一声:“徐、徐临风。”

林柏悦的语气小心翼翼,眼圈在微微发红,神色中蕴藏着难掩的激动,看向他的双眸饱含爱慕与眷恋。

四年没见了,她很想他,但又害怕他还在怨恨她。

徐临风的反应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神色平静地朝她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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