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裴征忙摇头,“不用了,我还是喜欢在种地,多少年了,阿诺终于等到你想清楚了。”裴征不到十岁就去赌场谋生,外人只看到他臭名昭着,从未细想过背后的原因,不是他令人闻风丧胆的话,两人哪活得下来。

沈聪在县衙当差的事儿村里人没人得信,里正和县衙的的人打交道是清楚的,心里高兴又庆幸自己当日没拒绝帮沈聪落户籍,只是村里人上山,见着有人起屋子,一问才知道是沈聪,心里多少有些忌惮,挖野菜都不愿意来这边,远远地躲开,人多了,倒是在另一边又走出一条路来。

沈聪起屋子,沈芸诺不好请裴俊周菊帮忙,自己和邱艳帮着做饭,青砖大瓦,费的时间长,屋子落成已经是初夏的事儿了。

沈芸诺和裴征收拾好屋里的物件,准备明日搬去新屋那边,晚上,请了裴勇,裴老头两家过来吃饭,住在一起多年,搬走了,心里竟有松口气的感觉。

裴老头坐在上首,之前窄小的院子如今已经大多了,四个儿子,三个儿子有了自己的屋子,两个儿子搬了出去,裴老头呆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本该是沈芸诺请客,没想着最后成了裴俊和周菊。

“明日你们搬我们住过来,就当是搬家之喜了。”裴俊和周菊的豆腐卖得不错,两人又是和气的,除了裴俊挑着出去卖,周菊在家里也有人上门买豆腐,攒了钱和粮食,两人脸上更是笑得开心,因而,沈芸诺由着他们去了。

裴俊看裴老头走了神,轻轻叫了声,“爹,喝杯茶吧,还是三嫂去年摘的菊花。”

裴老头张了张嘴,望着跟前的杯子,眼眶有些湿润,低低地答了声,“好。”抬起头,又拧起了眉,“老四啊,家里过日子就好生过日子,庄户人家用什么被子,一家人不会说什么,别人来见了,指不定怎么想你们呢。”

裴俊动作一僵,抿着唇,收回了手,杯子是沈芸诺买回来的,本来只买了一个给小洛喝水用,后来买了三个,前些日子请客,买了一整套,听了裴老头一番话,他只觉得心口酸涩,想起昨日宋氏问他要银子的事儿,轻叹了口气,他娘以为他挣了多少银子,随便开口开口就是五百文,裴老头说这些,也是觉得他手里有很多银子的吧。

裴征看裴俊情绪不对,解释道,“杯子是小洛娘买的。”

人多,坐两桌,韩梅在灶房想要帮忙,周菊拉着她不肯,“大嫂,你出去坐着就是了,都是自家人,忙活得开。”周菊节省惯了,想着韩梅帮沈芸诺操办的那几日,油见天的少,她哪敢让韩梅掌勺。

韩梅从邻村办了席面回来,身子也酸着,方才也是随口一说,看周菊万般不愿,她也乐得自在,从上回帮着沈芸诺做饭后,果真有人请她做席面,算起来,再过些时日,欠她娘的钱也能还了,剩下的就是裴家两位叔伯的钱了。

想到此,韩梅又来了精神,去院子里,看沈芸诺牵着小洛从外边回来,笑吟吟道,“三弟妹哪儿去了?”

沈芸诺回以一个笑,晃了晃手里的竹篓子,让小洛叫裴征带他洗手,自己拿了竹篓子放在洗过衣衫还装着水的木盆里。

韩梅欣喜,“是鱼啊,三弟妹自己掉的?”

刘花儿牵着小栓也过来了,性子安静了许多,乖乖坐在桌前,吃着桌上的瓜子,看没人看她,往自己兜里装了一把,故作什么都没没有发生过似的继续嚼着,看裴万阴沉着脸来了,不安的缩了缩脖子。

“坐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去灶房帮忙?”

刘花儿悻悻然地站起身,临走了又伸手抓了把瓜子,不情不愿地进了灶房。

请客吃饭是临时起意,沈芸诺和裴征该搬过去的东西都差不多了,明日将剩下地东西搬过去,这边就完完整整是裴俊的了,裴俊把院子扩了大,又打通了另一间卧室,坐在院子里看着外边青翠的竹叶随风摇晃,裴征竟也生出了感慨。

还是小洛叫他拉回了思绪,一顿饭,除却裴老头唉声叹气说秀秀的亲事,倒是其乐融融,刘花儿眼珠子在裴秀脸上转了两圈,不知道想着什么了,欲言又止。

“老大啊,秀秀的亲事还是要交给你,眼看着入夏了,再拖下去尤又是过年了,秀秀可怎么办?”家里没有酒,裴老头重重地咬了口肉,盯着裴万,“老二,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和媒人怎么说的?”

秀秀人长得漂亮,如今家里几个哥哥又有出息,怎么就没有人愿意上门来相看呢?

“爹,今日四弟请客,说那些干什么?”裴勇看裴万神色黯然,打住了裴老头。

裴征和沈聪说着明天搬过去的事儿,只当没听见,饭后,裴万摔下筷子就出了门,裴老头发了通火,夜里躺下了,沈芸诺还和邱艳说,“幸亏咱明日就搬走了,离得远,糟心事就少了。”

“是啊,睡吧,明天我和你去山里挖野菜。”

一夜无梦。

☆、52|06-05-12

新家院子宽敞,前两日收拾过了,裴征仍拿着扫帚里里外外清扫了遍,他和沈芸诺住正屋,小洛的屋子在隔壁隔壁,沈芸诺和邱艳提着篮子去了山里,扫完地,他拉着小洛在院子里说话。

“小洛,爹爹把你的屋子整理出来了,你晚上要自己睡,你答应过过的。”这些日子家里来来往往的人,忙完自己的屋子忙沈聪的,也没生出那种心思,如今搬来新家,他又起了心思。

过年,沈芸诺身子丰腴不少,脸上有了肉,身上衣衫穿得厚,也能隐隐感觉胸前胀鼓鼓的两团,娇软香玉,感觉自己喉咙发紧,抿了抿唇,咽下心中旎漪的心思,正色的望着小洛。

小洛扁着嘴,低头看着自己的新鞋,良久,黑葡萄的眼睛扑闪的看着裴征,楚楚可怜道,“可以明天,明天我就自己睡了。”

裴征想想说不行,看他耷拉着耳朵,手抠着自己衣衫上的竹叶图案边框,不忍地点了点头,“你说了明日便是明日,反悔的话,爹爹就不高兴了。”说服了小洛,裴征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拿起角落里的竹篓子,挥着预感,“走吧,爹带你去河里钓鱼。”

沈聪去镇上买了鱼钩,自己砍竹子做了鱼竿,傍晚时候喜欢去河边垂钓,运气好会钓着一两只,小洛和大丫开心不已,沈聪送了他一根鱼竿,还没用过。

小洛慢吞吞的上前,抬起手牵着裴征衣袖,兴致恹恹,裴征故作不见,“舅舅估计在了,你和舅舅钓鱼,爹去山里接娘,中午叫娘揉了面,晚上给你做包子吃,如何?”

听着有包子,小洛脸上才有了笑意,嘴角扬着浓浓的笑,清脆地点头,“好。”

柱子在这边被野猪咬受了伤,村子里的人甚少来这边,倒是便宜和沈芸诺和邱艳,两人不一会儿就挖满了一篮子,刚入夏,山里的菌子还出来,今年搬了家,院子宽敞,沈芸诺想多晒些菌子和银耳,秋天的时候拿去镇上卖,带着邱艳去了几株长银耳的树,和邱艳说了,“估计再过些日子就会生木耳了,咱倒是天天来。”

去年沈聪帮沈芸诺卖过银耳,她是知道的,点了点头,两人又去其他地方转了圈,这才下了山,路上遇着裴征,低着头,好像想着事儿,渐渐转白的耳根子微微泛红,沈芸诺喊了声,裴征浑身僵硬,抬起头,脸色又是一红。

沈芸诺心里疑惑,走近了,询问地看向他,“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清明澄澈的眸子里尽是关心,不由自主地,裴征又是脸色一红,“没事儿,看着时候不早了,来接你,顺便去山里转转。”春天,正是山里猎物出来走动的时候,沈聪送了他一套打猎的工具,想来试试手。

邱艳看裴征眼珠子落在沈芸诺脸上失了神,偷笑两声,出声道,“阿诺,你陪着妹夫转转,我估计你哥去河边了,我先回去了。”沈聪早上去镇上一趟再回来,抱着家里的衣衫去河边洗,顺便钓鱼,大丫跟着他,也欢喜得很。

沈芸诺点头,“嫂子,你小心些。”屋子就下边,她看着邱艳下了山才收回视线,“走吧,我陪你去山里。”

裴征摇头,深邃的眸子染上复杂的笑意,拉起沈芸诺的手,盯着她白皙的耳根,“我和小洛说了,明晚他自己睡,阿诺觉得如何?”

沈芸诺侧目,看他一本正经,眼神却闪过莫名的笑意,顿时明白他意有所指,呼吸一滞,红了耳根,随即,徐徐点了点头,“好。”

听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裴征欣喜若狂,上前一步抱住她,喘息有些重了,“阿诺,我们给小洛生个弟弟妹妹吧。”家里只有一个孩子,离村里又远,没有玩伴,一个人久了性子会孤僻,他不想小洛成为那样子的人。

他的力道紧,沈芸诺猝不及防,回过神,淡淡笑了,村子里一家都是好几个孩子,裴勇家里也有三个了,小洛有个伴儿终究是好的,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若蚊吟,“好。”

两人去山里转了圈,裴征猎着两只野鸡,遇着村子里的人,裴征不冷不淡打了招呼,牵着沈芸诺转身回了。倒是村子里的妇人见着他们了,面上一怔,交头接耳道,“裴三成亲那日我见着他媳妇就是好看的,如今细细看,真是没话说,难怪他看的紧,我看他是担心他媳妇上山遇着野兽了才跟着的吧。”

裴征是村里出了名的疼媳妇,服徭役回来,隔三差五就能在小河边见着他洗衣服,倒是沈芸诺出门的时候少了。

旁边人继续低头挖野菜,嘴里也忍不住轻叹一声,“可不就是,容貌好,性子又软,裴三不疼着些,以裴老头两口子的性子,他媳妇哪活得下去?都是命啊,当初裴家穷的时候,大家都说裴征空有皮囊,如今可好了,人家有了钱,家里媳妇又是个好的,不知有多少人后悔呢。”

裴家的人长相都不差,裴征那会也是村子里长得好看的,奈何裴家穷,宋氏性子不好相处,看上裴征的也不敢进裴家由宋氏糟蹋,谁能想着没几年裴家就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