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肖烈没有回公司,而是去了医院。

这是家私立医院,他熟门熟路地来到骨科住院部,推开一间vip病房房门。恰巧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女人,端着一盘刚洗好的葡萄从厨房出来。

他叫了声:“姐。”

肖岚应了声。她身段窈窕,妆容精致、气质出众,一副标准女强人的样子。

肖烈关了门走进病房里间,就见外婆半躺在病床上假寐。她已经年近七十,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眼间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

听到动静,外婆睁开眼,看到肖烈,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不是说今天很忙吗?吃饭了吗?”

肖烈从姐姐手里接过水果盘,用小叉子叉了一颗紫莹莹的葡萄,喂到外婆嘴边,“该忙的都忙完了,今天帝都那边的专家来会诊了吗?怎么说?”

外婆半个多月前在家给花浇水时,不慎摔了一跤,右手小臂骨折。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外婆年纪大了,大夫说至少半年才能恢复,至于能不能恢复到骨折以前,还不好说。

肖岚打听到帝都有家传承了近百年的私立骨科医院,专治跌打损伤。于是托关系联系到那家医院,请他们主任来会诊,看有没有法子让外婆尽早恢复。

“那边来电话说他们主任今天有两台重要的手术,明天过来。”肖岚在旁边解释道。

又坐了一会儿,外婆开始赶姐弟俩:“我这儿有人照顾,不用你们在这陪我,有事尽管忙去。”

从医院出来,肖烈坐着姐姐的车,一道回了公司。

肖岚是美国h大工商管理专业出身,他们的父亲去世后就成了恒泰集团的当家人。而肖烈对管理兴趣不大,当初在父亲的强压之下,才读了个经济作为第二专业。

晚上下班后,肖烈去了发小沈逸之家开的“景福阁海鲜酒楼”,今天是沈逸之的生日。

他开着一辆惹眼的蓝色布加迪威龙,刚到停车场,沈逸之的助理就小跑着过来,恭恭敬敬地道:“肖总,您来了,沈副总他们在四楼的春江花月,我来帮您泊车。”

肖烈下车,说了声:“辛苦。”

“景福阁”滨江区门店占据着临江的绝佳位置,每到国庆元旦春节这样的节日,透过全景落地窗,可以将政府举办的主题烟火表演尽收眼底。约上亲朋好友边赏烟花,边享美食美酒,真是惬意无比。所以每逢这样的节日,“景福阁”的包厢都抢手得不得了,提前一个月都未必能订上。

四楼居中的春江花月是个大包间,有两张大圆桌,每张可以坐下二十人。肖烈到得最晚,一推开门,就听陈昱操着他那个打雷一样的大嗓门道:“祝我们寿星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松柏长青日月长明,干了。”

沈逸之一边和他碰杯一边嫌弃道:“你高考语文那93分是抄来的吧?什么狗屁不通的,我是七十了还是八十了?”

见到肖烈,沈逸之立刻迎了上来,先是佯装不满,熟稔地朝肖烈肩上砸了一拳:“迟到了啊,来来,罚酒罚酒。”

肖烈笑笑,二话不说,从桌上拿起三杯红酒,干脆利落地干掉,涓滴不剩。

众人起哄欢呼:“烈哥好酒量。”

沈逸之今天请的都是平日里玩得来的朋友,大家年龄相仿,家里非富即贵。他善与人交,调动气氛的能力也很强,只要他想,分分钟就能和目标人物做朋友。肖烈则与沈逸之截然相反,平日很少应酬,能和他称兄道弟的两只巴掌就能数完。

饭桌上,不少目光都若有似无地落到肖烈身上。不得不说,与他们这群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不同,这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透着精英气质。

尽管肖烈从小也是由着性子长大的,说起“混世魔王”这个称号,在江城他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但人家业务能力也强啊,从小学到高中,成绩从没跌出年级前三,全奖考入mit。四年修完了计算机和经济两个专业,因学院的政策改变而不再提供双学位,最后只拿了个双专业的单学位。

所以,二世祖们从小每每被自家老头子竹笋炒肉的时候,听到最多的就是:“有本事学人家打架闯祸,怎么没本事考个让老子脸上有光的成绩来!”

这一顿饭,直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完。酒足饭饱后,沈逸之叫上肖烈和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换个地方继续下一个轮。

走进电梯肖烈才发现打火机落在包厢了,这是肖岚送他的一款绝版打火机,价值六位数。

他和沈逸之说了一声,要回去找。沈逸之让其他几人先走,勾着肖烈的肩膀,陪他一起。

包厢内还有十来人没走,正坐在一起打嘴炮。因多喝了几杯,嘴里的话越发显得粗俗了起来。

“女人再怎么美,姿态再怎么高,脱了衣服都差不多。”

“就是就是!要是费了半天劲,却碰上个中看不中用的,跟个木头人一般,别提多败兴了!”

“我正追着一个小网红,漂亮是漂亮,就是性子太冷了。”

“嘁,哪有真冷的女人,恒泰的肖大董事长够冷了吧,结果呢?未婚先孕,从h大毕业还怀了孩子。”

一个穿着体面的年轻男人背对着门不屑地说了句。

他叫林家成,也是个富二代。家里是做内衣的,全省各大商场都有他家品牌专柜。但和恒泰集团相比,无论哪方面都是无法企及其项背的。

林家成话音刚落,就被身旁的人用胳膊肘拐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问:“你捅我做什么?”

肖烈眼睛眯了眯,找到打火机,径自走到林家成身边,拍了拍他旁边人的肩膀,说:“兄弟,换个位置行吗?”

那人连忙点头,立刻起身。

肖烈冲他点头,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他坐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然后随手把玩着打火机,懒散地靠在椅子里,目光没什么分量地落在林家成身上。

林家成觉得像是被一头猎豹盯上了,打火机“咔哒、咔哒”的开合声犹如魔鬼的脚步声,步步逼近。他视线闪躲着不敢与肖烈对视,后背已经泌出了细细的汗。

半晌,林家成干笑一声,正要说话。肖烈将嘴里叼着的半截香烟拿下,对着他吐了个烟圈,然后俯身将一杯喝剩的红酒举到了他的头顶。

微微一倾杯口,十几万块一瓶的罗曼尼康帝干红带着馥郁醇厚的香气,从酒杯内缓缓倾洒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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