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亦扬就是不肯把车给她。
在他眼里,让谷雨每天起早贪黑的卖面挣钱,已经很委屈她了。
要是再让她推这么重的独轮车,走一个多小时山路,那估计他得对她愧疚一辈子。
所以,但凡是稍微累一点重一点的活儿,他基本都会抢着干。
只为了,能让她稍微过得舒坦些。
毕竟,她跟着他,是来过日子的,又不是来吃苦受累的!
“陆亦扬,你听到没有,我让你把独轮车给我推。”谷雨还在纠结推车的事。
一旁的陆有福看见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丫头,我说你是不是傻?这小子要推,你就让他推就是了。自己家的男人,该使唤的时候就得使唤,不然你还想留着以后给别的女人使唤不成?”
“福爷,您不懂,我这不是怕他累坏了么?他在电器行,干的也是体力活儿,要现在就把他给累坏了,那等会儿他还怎么上班?”谷雨解释道。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看看,小子长了这么多腱子肉,身体结实着呢,推个独轮车,是绝对不可能推累他的。对吧,小子?”
陆亦扬闻声,点了点头。
“小雨,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我身体好着呢!”
谷雨有点无语。
“你们俩这一唱一合的,不知道的人,没准儿还以为你们是亲爷孙俩呢!”
谷雨说着,特意瞟了一眼二人。
“还别说,你俩虽然隔着几十岁,但五官轮廓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福爷,保不齐,您还真就是亦扬的亲爷爷!”
这话一出,陆亦扬浑身猛的一怔。
爷爷?
到现在,他连自己父亲到底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有爷爷?
这种事,在别人眼里,是那么的平凡而简单。
可对他,却是一种莫大的奢望。
因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父亲,甚至一直被人叫作野种。
这种耻辱,他背负了20多年,几乎已经麻木了。
直到刚刚,谷雨突然提了一句,说陆有福长得挺像他爷爷,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想抹平的伤口,其实从来都没有平息过。
一丝一毫,都没有。
而陆有福,对谷雨的这个说法,似乎也有自己的见解。
“丫头,你就别逗我了,我要是有小子这么好的一个孙子,那我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福爷,我是说真的,没跟您开玩笑。您看您,鼻子跟亦扬的鼻子长的这么像,眼睛也挺像,唯一不太像的,就是嘴巴。不过,这也好理解,没准儿亦扬这嘴巴,是遗传了您家里的其他人,比如您老婆或者您儿子的呢?”
“丫头,你真是越说越不靠谱了。我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知道小子是不是我孙子?我啊,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每天吃饱饭,睡好觉,顺便喝点小酒就行了。”
“可是……”
谷雨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陆亦扬给打断了。
“小雨,这个话题,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吧。”
“为什么?”谷雨不解。
陆亦扬顿下脚步,看了看她,沉声道:“因为,我的世界只有母亲,没有父亲。即便以后,也不打算有。”
谷雨听出来了,他这是在记恨他父亲这些年对他们母子俩的不闻不问,所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几人一起走到了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