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圣诞节,我想带深深回老宅见爷爷。你们也一起去。我就不信我们四个一起求情, 爷爷还会无动于衷。”宁东旭说。
西南北点点头,开始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宁西月出着骚主意:“要不快点让深深怀孕吧。我们这一辈都三十了,都还没成家。爷爷看在曾孙的份上,会同意的。”
“孩子哪是说有就有的?”宁南星想了想, “我觉得还是让小姑妈出马吧。”
宁北辰赞同道:“在爷爷那,我们东西南北四个人加起来的分量还不如小姑妈一个。让小姑妈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没准能成。”
“别!”宁东旭想想那画面头都大了,“你们不是没听过小姑妈的哭声,那不是孟姜女哭长城,是哭地球。”
四人同时笑了出声。
聊了好一会儿,宋深深还没过来。
宁东旭给她发短信,她不回。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
他意识到,宋深深那边一定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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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城白云区派出所。
宋深深脸色凝重,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地搅在了一起,如同她现在杂乱不安的心。
“宋深深,宋莞尔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别狡辩,我们已经安排做亲子鉴定了。”蔡警官厉声问道。
宋深深颤抖着手写了一横、一撇,突然用了力气,把字迹涂得一片狼藉。
蔡警官又说:“别以为是哑巴就可以不回答。现在有人指控,说你偷走了他的女儿。”
宋深深激动地站了起来,无声地喊道:“我没偷!”
叶小枝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对蔡警官说道:“深深她没有偷。莞尔是她捡回来的。”
蔡警官做着笔录,问:“哪里捡的?”
“花店门口。”叶小枝沉声回道。
蔡警官又问:“有人可以作证吗?”
叶小枝沉默了。余光中,看到了一张震惊的脸。
“谁让你带他来这里的?”叶小枝狠狠地瞪了吴过一眼。
吴过从未见过叶小枝如此生气的表情,心里有些发毛,呐呐地说:“宁总来花店找深深姐。我觉得他应该能帮上忙,就带他来了。”
宁东旭快步走到宋深深身边,轻声问:“深深,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满脑子都是问号,深深明明生过一个孩子,怎么莞尔就成捡来的?
宋深深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她辛苦筑起的堤坝已经漏洞百出,再不小心,她怕它会突然决堤。
蔡警官看了下手头上的资料,开口道:“宋深深,我们调查过,七年前你在同仁医院生过一个孩子,可那个孩子第二天就死了。”
宋深深捂住了耳朵,神情伤痛而绝望。
蔡警官突然拔高了音量:“你因为思念过度,所以偷了肖勇的女儿,当自己的女儿来养,是吗?”
在蔡警官的步步紧逼下,宋深深筑建了七年的堤坝轰然倒塌,泪水如决堤的河水一般漫出眼眶。她双手掩面,哭得难以自抑。
“说了是捡的!莞尔她有先天性心脏病,那个肖勇把她扔掉了,现在想要回女儿就来说深深偷了他的孩子!做人还有没有良心?没有深深,莞尔早就死了!”叶小枝越说越气。
她心中的怒火越烧越烈,烧到了宁东旭身上。
叶小枝狠狠地打了宁东旭一巴掌,大声骂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把深深赶走,深深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她大着肚子又举目无亲,还坚持把你的孩子生下来,你却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深深的事,怎么还好意思一直在她面前晃荡?你是深深所有痛苦的根源!”
有那么一瞬间,宁东旭听不到周围的人在说话,看不到周围的人的模样,甚至感受不到周围的温度。
他双手紧握,青筋直跳,却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
好半响,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低沉,透着无法压抑的悲伤。“我和深深的孩子在哪里?”
“你刚刚没听到吗?你和深深的孩子生下来第二天就死了!”叶小枝大声道。
宋深深哭得越发伤心了。
宁东旭终于明白了宋深深为什么不肯告诉他莞尔的父亲是谁。
那个傻丫头,宁愿一个人背负着苦痛,也不想他得知真相后痛苦。
那一刻,宁东旭也明白了宋深深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这些年,他负了她太多太多了。
泪水涌出眼眶,落了下来。
矜贵无比的宁大公子,在人来人往的警察局,将成年人的克制隐忍全部丢弃,哭得毫无形象。
“深深,对不起!”宁东旭将宋深深紧紧地抱在怀中。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的话,他就算死也要和宋深深一起离开宁家,而不是让年幼的她独自一人承受着未婚生子又痛失孩子的痛苦。
宋深深抬手,擦拭着宁东旭的泪水,终于说出了憋在心中数年的话:“东哥,我们的女儿没了。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