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我,本是来请教你如何与情郎相处的,却扯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话题。”涂灵簪无奈苦笑,起身道:“他该下早朝了,我得赶回去用膳,先告辞!”
“阿簪。”王世阑叫住她。
涂灵簪回身,询问的看着他。
王世阑亦是深深的与她对视,像是要将她的容颜刻在心中似的。然后,他剑眉一挑、唇角微翘,缓缓展开一个狂放不羁的笑来:“寻常女子要抓住男人的心,会选择先抓住男人的胃。但你嘛,你只要没事多抱抱那小师弟,多夸夸他,他一定就会幸福得上天了。”
“就这样?不用先抓住他的胃?”
“嗯,就这样。因为,你已经够优秀的了。”
涂灵簪默默记下,然后转过身,郑重的朝王世阑拢袖长躬,向他施以国士之礼。
“多谢。愿王爷也早日觅得那个先抓住你的胃,再抓住你的心的娘子。”
“借你吉言。”王世阑哈哈大笑,笑得胸腔都有些闷疼了,“下次你若再被别人欺负,尽管写信与我,本王定带兵杀他个天翻地覆。”
可是如今能伤她的人还有几个呢?自己这柄剑,怕是要从此入鞘了。
涂灵簪笑着点头,依旧踏着秋风落叶离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王世阑才转过头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乌鸦,缓缓扯出一个自嘲的苦笑来:“所有强装的风流和不羁,都是为了掩饰内心极度的孤寂。你看本王,既然装出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就要做好万箭穿心的准备。”
乌鸦沉默,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真没想到,她竟会用这种方式断了本王的念想。”王世阑一下一下敲着纸扇,脸上神情莫辨:“不过托她的福,本王也算是解脱了,只剩下你。乌鸦,你还要撑到何时呢?”
乌鸦仰首灌完一坛酒,将酒坛子往石桌上一拍。他抬臂抹去下颌的酒渍,这才瞥过一双幽绿的眸子来,面无表情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未想过独占她。”
王世阑摇头,不赞同道:“爱一个人,又如何做到不占有。换句话说,不想占有的爱,还是爱么?”
“我不明白你说的。”
乌鸦想了想,漠然道:“我只知道,她成为我的光,我便做她的影,这就够了。”
王世阑一愣,忽的捧腹大笑起来。
乌鸦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王世阑抹了把眼角笑出来的泪,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和李扶摇,一个是傻子,一个是疯子。本王一向自诩情圣,却输给了一个傻子和疯子……”
他自顾自斟酒,与乌鸦碰杯,朗声笑道:“来,喝个痛快!”
……
涂灵簪回到宫中,才刚到正殿门口,便隐约嗅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息。
见到她回来,门外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俱是松了一口气。木香悄悄朝她使眼色,无声道:你可算回来了,陛下正生气呢!
涂灵簪提裙踏进去,只见李扶摇阴沉着脸坐在案几旁,满桌子美味佳肴一筷未动,显然是心情坏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
一见到她回来,李扶摇立刻由阴转晴。上一刻还是目光阴鹫,下一刻他便可怜兮兮道:“阿簪,你去哪儿?怎么才回来。”
涂灵簪坐在他旁边,说:“我去见王世阑了。”
李扶摇的脸瞬间又垮了下来,拧眉哼道:“你去见他做什么。”
得了,皇上又不开心了。涂灵簪只好笑吟吟给他顺毛:“扶摇,我可以抱你吗。”
李扶摇倏地瞪大眼,也顾不上生气了,忙张开双臂道:“可以可以,用力抱!”
涂灵簪看着他敞开的怀抱半响,然后忽然伸手,一左一右掐住他强健的腰肢,试图用力将他举起来。
怎么回事,这和朕想象中的抱抱不一样啊!
李扶摇一脸茫然状:“阿簪,你在作甚?”
“举高高啊,小时候我爹就是这么抱我的。”
涂灵簪有些吃力,只好松了手,望着神情古怪的李扶摇道:“要不换个姿势,像小时候那样,我打横抱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扶摇简直又好气又好笑,他前倾着身子,盯着她的眸说:“我教你,这才是夫妻间的拥抱。”
说罢,他长臂一伸,将她用力揽在自己怀中。
“扶摇,你的心跳好快。”涂灵簪的脸贴着他宽厚温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如同羽毛划过心尖般柔软:“我的心跳也好快。”
李扶摇的脸瞬间就红了。
他惩罚似的在她颈侧咬了一口,压低声音哑声道:“别说话。手从我的腰侧穿过去,抱住我。”
涂灵簪照做。
半响,她道:“菜要凉了。”
“你……唉。”李扶摇无奈的叹一声,将她整个人抱进自己怀里,就着连体婴儿的姿势坐在案几旁。
她有些不适的挣了挣,“扶摇,快放我下来,这样不好用膳。”
“别动,我喂你。”李扶摇腾出手来舀了碗莲子燕窝粥,吹凉后递到她唇边。
“这样成何体统。”涂灵簪一个小擒拿扼住他的手腕,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坐在他对面摇头叹道:“你很危险哪,陛下。真担心你哪天成了真昏君。”
李扶摇将粥碗放到她面前,又贴心的给她夹了爱吃的菜,这才弯着眼睛笑道:“那你便让我做半个时辰的昏君罢。”
“你愿做昏君,师姐可不愿做祸水。”她温和一笑:“你总是这般迁就我,指不定哪天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