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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空那个老匹夫,他安敢如此?”楚先达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砸了出去,又把喝茶的杯子以及自己时常把玩的一只玉蝉给丢了出去。
内侍们跪了一地,不敢动弹。
李福靠得最近,脑袋被砚台给砸了个正着,头破血流也不敢擦拭一下。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陛下乃神明之子,何必和那些庸俗凡人一般见识。”李福不停的磕头,嘴里急声劝道。
“狗屁的凡人,分明就是一个粗俗不堪的武夫。”楚先达嘴里骂骂咧咧的,怒声喝道:“谁不知道他陆行空是枯荣之境,竟然在我面前装死——他怎么就不真得去死啊?他要是敢真死——”
“陛下——”
书房外面,一个小内侍低垂身体小心翼翼的汇报:“陛下,国公大人来了。”
“国公大人?”楚先达想了想,出声说道:“快请他来见我。”
崔洗尘进来之时,内佳们正忙活着打扫战场。
看到李福的额头渗血,崔洗尘轻声劝道:“李公公,还是下去包扎一下吧。为陛下尽忠也不在这一时一刻。”
“谢谢国公大人,老奴这点伤不碍事。”李福不去。
“下去吧。”楚先达一摆手,内侍们便走了个干净。
楚先达一脸苦笑地看着楚洗尘,说道:“国公大人,事情你也都知道了。陆行空那个老东西竟然给我玩这一招,他这是想毁了朕的仁善之名。实在是可恨之极。”
“陛下息怒。陛下要是气坏了身体,不正是让某些宵小之徒暗中喜悦吗?”崔洗尘一脸诚挚的劝说道。
“怎能不气?朕乃君主,只不过是让他跪了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心怀恨意?这样的臣子——这样的臣子,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崔洗尘沉默不语,静待眼前这位君王发泄心中的火气。
楚先达也知道自己在臣子面前表现的太过生气会失了神仪,平复了一番心情,看着崔洗尘问道:“国公大人,还请教我——眼前我应当如何应对?”
“陛下是想解气还是想——解恨?”崔洗尘躬着身体,轻声说道。
他的脑袋低垂,看起来是在和脚下的砖石说话。
楚先达凝神静思,出声问道:“解气如何?解恨又当如何?”
“解气的话,办法极多。陛下英明神武,自然不需要老臣多言。”崔洗尘出声说道。
他知道,面前这位把自己找过来就不是解气那么简单。他是君王,他要是想解气的话,随手在朝中择陆行空的几个嫡系诬个罪名推出去砍脑袋便是。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他找自己,是为解恨而来。
果然,楚先达稍微犹豫,压低声音再问:“那么,解恨又当如何?”
“他不是想争相位吗?陛下就许给他吧。”崔洗尘出声说道。
楚先达大怒,出声喝道:“国公大人,你此话何意?你这是诛心之言,竟然给我出这等损招。他原本就掌握军权,倘若再给了他相位,就让他如虎添翼,到时候——”
“陛下。”崔洗尘出声劝道:“龙尚且都能够屠得,何况虎乎?”
第三百二十三章 哥哥没死!
黑色的荆棘树,鸹鸹叫着的夜魈鸟。
李牧羊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在这片沼泽地里面,抬头远望,一眼看不到那黑暗诡魅的尽头。
树影森森,河水腥臭。
李牧羊的下半身早已经湿透了,靴子踩在那浑水里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他的脸上身上都是泥,身上破衣烂衫,脸上也脏兮兮的,看起来好长时间都没有洗澡。
鸹鸹鸹——
一群夜蛸鸟从他的头顶哗啦啦的飞过,掉落片片飞泥。
正在这时,李牧羊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他的表情变得诡异无比,眉毛也重重的拧起。
扭胯,右腿微微的转动。
然后,他的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弯下腰来,伸手摸进了那漆黑冰冷的河水里面。
当他的手抬起来时,手掌中间抓着一条白色还在拼命挣扎扭动的物体。
白蛇!
一条通身雪白长相极其丑陋的白蛇!
嚓!
那白蛇突然间挣脱开李牧羊的手掌,张开长满利齿的牙齿凶狠地朝着李牧羊的脸上咬了过来。
“啊——”
李思念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