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觉得片刻都呆不下去了,张嘴道:“那您,好好休养,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他打开门,刚深吸一口气,吸到一半,他猛地窒住,头缓缓的转向右边,江月照目光冷静的望着他,司文景脸红了又白,几乎落荒而逃。
江月照漠然看了眼他的背影,听着病房里传来的咳嗽声,手缓缓攥紧,就差一步,可她无论如何也走不进去了。
她在外杵了一阵子,直到护士来巡房,好奇的问她怎么了,她才猛地转身,离开。
护士奇怪的走进病房,嘴边嘀咕道:“刚有个姑娘在外面,呆站着,又不进来,我一问,她掉头就走,真奇怪。”
曾醉墨一个激灵,冲出去,刚好看到电梯的门缓缓合上,江月照垂着眼,面色恍惚。她还来不及叫出声,电梯门就彻底合上了。曾醉墨回房,“姐姐来过了。”
曾卿如一怔,随即装作无事的哦了声。
曾醉墨盯着她妈,继续道:“她看起来情绪有点低落。”
曾卿如又哦了声。
“她一定都听到了。”
江月照的确全部听到了,她坐回车上,整个人是空的。
为什么她见到的曾卿如和她看不到的曾卿如是不一样的呢?到底哪里出了错?她心底难以抑制的升起了一股恐慌。
摸出手机,屏保密码按了两次都按错了,手指它不听使唤,在轻颤。
终于,滑开了屏幕,她按下一通电话。
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了。
顾城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月照再忍不住,眼眶微红,“阿城,我觉得……”她哽住。
“怎么了?”那方顾城神色严肃了起来。
“没什么,”她闭了闭眼,“我想你了。”
☆、第38章
顾城推开门的手一滞,一阵轻微却清晰的颤栗从耳廓传到心脏。
“我也想你。”他说。
“你的工作要到什么时候结束?”
顾城看了眼身后的研究所,“这取决于到底会发掘出多少东西,不过这一步的发掘计划到16号完成,我想我的工作应该在20号前就可以结束。”
20号,今天才5号……
江月照叹了一口气,电话那头的顾城听到了,眉目沉了些许,“你刚才怎么了?”
江月照没回答。
他又问道:“你现在在哪?下班了吗?”
她这才慢慢开口,“我在医院。”
电话那头的顾城明白了,侧面问道:“伯母还好吧?”
“应该还好。”
什么叫应该?不等他问,江月照就道了出来:“我只到了病房门口,没进去。”
“为什么?”
江月照又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她可能比我想象的要更了解我,而我,却一点都不了解她。”
顾城恍然,她总算发觉了,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为她高兴还是为她心疼。
他想了想道:“你们那么多年不在一起生活,也不常见面,你不了解她是情有可原的,但是想了解的话,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啊。”
“你不懂。”江月照下意识的反驳,她根本就不想去了解,万一了解出来的东西颠覆了她二十几年来认定的印象,那该有多么可怕。
电话那头突然有人叫顾城,江月照顺势道:“你去忙吧,我也要开车了。”
“好,别胡思乱想,等我回来。”顾城趁着最后的时间道。
江月照应着,却不知道听进去了没。
顾城挂了电话后,又皱紧眉头盯着手机看了一阵子,直到喊他的人又喊了第二遍,他才收起思绪回身工作。
接下来的日子,江月照几乎有意无意的全身心都扑在了工作上。
江氏集团的股东中有几位家族以外的人员,他们是江氏常年的生意合作伙伴,这几位股东之前一直持中立的态度,没跟着搅和,这几天,却陆续向她表明了愿意支持她将公司转型的决定,但是——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家族企业,做到后面不转型,就是死路一条。恕我冒昧,就拿您这次上位举个例子吧,您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取得了成功,虽然不乏您准备充分的原因,但在某种层面上,何尝不也说明了公司的脆弱与单薄。如果这次不是您手腕够狠,一气呵成的夺过权利,耗下去的话可能整个公司都会被拖垮。
“所以尽管我们心里没底,却还是愿意赌一把,支持您。问题是——具体怎么转型呢?您要知道公司转型不是一件小事,但凡一个决策出错,那可能就死得更快了。
“做这个决定,我们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您得给出一个强有力的可行性方案来说服我们,这盘,值得一赌。”安董道。
江月照面色平静的听完安董这番话,缓缓道:“中国酒店业正处在高速发展的阶段,上次董事会上我已经说过,内地每年新增的宾馆酒店以立方计飙升,甚至更夸张,所以以后酒店的星级标准会越来越不适应发展趋势,兴盛的是品牌连锁,这点我们可以算是走在了前头,可还远远不够,我指规模,和影响力。
“我们没有余力和时间靠自己去新建拓展在全国的连锁店,唯一的出路,是并购。”江月照说道。
安董眼前一亮,“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您有看好的企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