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当?那都是逾制的东西,就怕你换了银子没出当铺就要叫衙差拘了。”俞眉远一边反驳着,一边舀了半碗汤往他那里推去,“再说了,你堂堂晋王,还会缺银子使?你要真缺,只管问我要就是,我有银子,管你一辈子吃喝不愁。”
霍铮端起碗,一口饮尽,只觉那汤甜入心扉。
“那本王的下半辈子,可就靠你了。”他笑着撂碗,坐到她身边,“怎么才吃这么点,饭菜不合胃口?”
他已经吃了两碗米饭,可她桌前那碗却还剩了大半,她可是胃口极好的人,难得会有不思饮食的时候。
俞眉远扒拉了两下米粒,摇头想了想,将汤泡到饭里,举匙要吃,却被他按住手。
“没胃口就别勉强了,我叫人给你煮些清粥,一会拿桂花蜜浇了再吃。”他看出她的倦怠来,怕是累极不喜荤腥,她又不想叫他担心,便要勉强用饭。
她感激一笑,霍铮便揽她入怀,在她发间轻轻一吻,道:“傻阿远,你与我都是夫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今后这昭煜宫就是你的,你在这里想怎样都可以,不要那么拘束。”
“知道了。”她乖顺靠在他胸前,玩他腰间所佩的玉佩。
“对了,阿远,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你跟我进来。”她刚才说起银两,倒叫霍铮想起件事来,便扶她站起。
两人进了寝殿,寝殿之上安有多宝格,霍铮拉她到了多宝格前,抓起她的手从竖格上放的画筒里抽起一卷画轴。俞眉远忽觉那画轴很沉,似乎连着什么东西,正疑惑着,就见旁边墙壁发出一声响动,竟开了道暗门。
“机关?”俞眉远奇道。
霍铮不语,只看着她笑,示意她往里头看去。
俞眉远狐疑望去,暗门里是个存物格,里面放着三只木匣。她不解,他便伸手全部取出,挨个打开给她看。
三只木匣都一般大小,以沉木所雕,坚硬不腐,匣上花纹并不一样,他先开了雕着梅纹的匣子,里头放着厚厚一撂纸张并几本册子。
“王妃,这可是本王的全部身家,如今就交予你保管。你刚才说要管我吃喝不愁,我可撒手不管了。”霍铮笑道。
俞眉远随手抽起几张,发现全是银票,再往下翻去,便是铺面田契,她很是诧异。霍铮看着是个不沾俗物的少年侠士,没想到手里竟握有巨资。她随意翻了翻,便知他的身家不知是她几倍。
她又拿起后头的册子,打开一看,赫然是本账册,他所有的营收都在册上细细列明,一目了然。
霍铮揉揉她的头,又道:“好了,不逗你了。这么多的东西,若真要你打理,怕是要累坏你。你只记着,里面的银票随你用,铺面田契已有人打理,每月他们都会送来账册,你过目便可。我的东西自有人替我打点,名字都记在这几本册子上,皆是信得过的人,无需太费精力。”
“我才不替你操这俗心。”俞眉远把账册丢进匣中,做了个鬼脸。
她知道,他告诉她这些,意味着完全的信任。
“那看这个吧,这个你一定感兴趣。”他说着又打开另一个匣子。
“是什么?”她好奇探头。
匣中装了几只瓷瓶并两张薄薄的面具,整齐收着。
“阿远,这东西给你以备不时之需。”霍铮说着从里边拈出一张面具来。
面具轻/薄,一抖就开。
“易容术?”俞眉远蹙眉。
“嗯。”他点点头,将手中面具覆到了她脸上,引她到了铜镜前。
虽没彻底贴紧,俞眉远也看出,这面具是为她量身打造的,戴上之后便改头换面,只剩张普通平凡的面孔。
“另一张呢?”俞眉远很是兴奋。
霍铮脸却一红,俞眉远便自己跑去换了面具戴上。
“咦?这……”
第二张面具戴上后,和她原本模样没有任何差别。
霍铮忽从身后抱住她:“这是昙欢被你识破后,我回宫……想你的时候雕的。”
“……”俞眉远失语。
“好想你,真想一直陪着你。”霍铮含住她的耳垂一吮。
她身子一酥,想起昨夜的事来不由心里微荡,可想起入夜还有宫宴,她又是一醒,忙推开他,道:“别闹。还有一个匣子呢?”
霍铮望向最后一个匣子,目中迷色渐清。
他缓步踱去,打开了最后的匣子。
匣子放着两枚玉制小令牌,碧色通透,刻着云海仙宫。
“这是?”俞眉远跟过来,问道。
“阿远,你我既成夫妻,这样东西我要交给你。”他从匣出郑重取了一枚令牌出来,细细摩挲之后拉起她的手,将这枚令牌放到她掌中。
“这是云谷令。”
“云谷令?”俞眉远不解何意。
“嗯。云谷令有两枚,夫妻共持,都是云谷之主的身份象征。”
“夫死,则妻为主。”
“阿远,好好收着。”
也许有一天,你会用得上……
也许有一天……
他没有说这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