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父亲在的时候是多么的荣光,为何父亲一不在,到了他的手里就变成这样子。
他紧紧攥着双手,肩膀忍不住轻轻的颤抖。盛棠转头看他,心里叹了一声,他今年也不过十九而已,沈家这样的担子,能承受得住吗?
她幽幽道:“你也莫要太担心,我昨日已经书信给父亲,他若知道晋安的情形,绝不会无动于衷。”
沈曦心中一跳,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从前他对她很是过分,到了这个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为他惊动她的家族。
盛棠没有看他,轻轻道:“你不必看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罢了。”说罢,转身飘然离去。
沈曦无语,这分明是在骂他吧。
凌波送嫁出去,成王府倒是热闹非凡,其中宾客云集,鞭炮齐鸣。
凌慕远接了凌波从花轿上下来,两人牵着红绸带,在喜娘的引导下慢慢向着大厅走去。
凌波心中紧张极了,方才从沈家出来,现在到了成王府,一边冷清寂寥,一边热闹非凡,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她是不舍母亲的,也担心沈家,本不想这个时候出嫁,但是老太太做主按期出嫁,成王府也同意,便没有她一个小丫头反悔的机会了。
从今往后,她就是成王府的世子妃,是凌家的人了。
拜了天地,被丫鬟扶着进了洞房。凌波安静的坐在喜床上,闻到鼻端馨香的气味,这气味并不熟悉,这是一个对于她很陌生的地方。
想到住了十几年的青华苑,她鼻端发酸。一离开沈家,她就开始想家了,想娘,想阿元,想洛梨表姐。
隔着喜帕,她的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虽然王妃对她也不错,可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呀。
不知何时,门扇咯吱一声打开,又咯吱一声关上。一双墨色云纹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凌波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急忙努力的止住流泪,不想眼泪都来不及擦,喜帕就被人挑开了。
她怔怔的抬头,看着负手望着她的男子,那张脸在淡黄的灯光下越发显得白净的毫无瑕疵,真如和田白玉一样,白玉上的五官漂亮的无法让人挑剔。
这是一个比女子还美的男人,但是美的让人心动,让人欲罢不能。
凌慕远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好笑的弯起了唇角:“还在哭呢?我这是娶了一个小哭包?”
凌波羞恼,打了他的手:“我从来不哭的,今天,就是今天……”
“今天怎么了?”他戏谑的笑着看她,“今天难道不是喜事?”说着并肩坐在她身旁。
“今天想家了。”凌波闷闷的说,“我现在就想回青华苑陪着我娘了。”
“那可不行。”男子执着她的手,女孩羞涩的想收回来,可是还是被他紧紧握住了,“从今日开始,你就要冠夫姓,你是我凌家的人,哪里有在新婚夜回娘家的道理?”
“我知道……”凌波嘟起嘴,“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想哭……”说着,眼泪又噗嗤噗嗤的滚落下来。
凌慕远看着她这样子,有几分想笑,又有几分无奈,不过如今她会这样,大约也是因为心底的不安吧。
“好啦,我答应你,明日一早陪着你回家好吗?”他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擦去了她眼底的泪痕。
“真的?”凌波眨巴着大眼睛,有几分不信的望着他。
“假的。”他一本正经道。
凌波气的拿手捶他,他连忙又说:“真的真的,要是做不到,娘子灭了我都行!”
凌波气的直翻白眼:“不知道你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我对娘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举起手指发誓。
凌波嘟嘴:“早知道你这么油嘴滑舌的,我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你了。”
凌慕远哈哈大笑,伸手搂着她的肩膀,道:“如今,可是后悔了?可惜后悔都来不及了!”
凌波气的又想捶他,却被他握住了小手,调戏她一般道:“叫一声相公来听听?”
凌波红了脸,撇开脸气鼓鼓:“不叫!”
“哦,这样啊,”男子作势放开她,起身要往外走,“如此,我就去找别人做娘子了,外头还有一排漂亮姑娘等着呢!”
凌波差点没给他气死,连声叫道:“相公!你要再走一步试试!”
凌慕远听着,转头笑看她:“果然叫的很好听啊。”
凌波气的直踢脚。
“好了,不逗你了。”男子轻笑,温柔坐到了她的身旁,“再逗,我新娘子该气死了。”
“是被你气死的。”凌波狠狠捶了他胸口两下,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用十分温柔的语气道:“说明日带你去见岳母,是真的。说外头有一排漂亮姑娘等着,是假的。说以后一直会对咱们凌波好,一直会疼着咱们凌波,也是真的。说凌波是世子爷心尖尖上的宝贝,也是真的。”
凌波依靠在他的怀中,听着听着,嘴角忍不住溢出笑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谁是你心尖尖上的宝贝?”
“就是你。”他深黑的眼眸低低望着她,白皙的手指扶着她的下巴,低头,印下了深深一吻。
“那我是不是你的宝贝呢?”他低低的问。
凌波又忍不住捶了他一拳头。
红烛落泪,一夜天明。
第二日天光时,凌波习惯性的醒来,她感觉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放眼看去满眼都是红,这才恍惚记起自己嫁了人身在成王府。身体的酸痛也提醒着她昨日发生的一切,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人,身边男子睡得正沉静,她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的淡笑,伸手摸了摸他温暖而俊美的脸,从今往后,她就要和这个人共度一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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