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梁琰看着欲哭无泪的宋绮罗,幽幽道,“怎么,怪本相不该扔?”

某人狗腿道,“丞相大人您不论做什么都是事出有因,这玉佩毕竟是于统领的被人知晓定然不好,您这么做想必也是为了下官好,那下官又怎么会怨念您?”

马车停在相府门口,一如以往,酒等梁琰下去之后再去宋府。

梁琰也没看她便直接下去,宋绮罗看着那坛被搁置在马车锦座上的桃花酒,想是丞相大人忘了,回头和管事说一下吧。

只是好奇怪,马车怎么还未走,她撩开l帘帷问道,“管事,可是丞相大人还有何吩咐?”

“宋大人,方才相爷说让你晚上留在府里用晚膳。,”相府管事又贴心解释道,“相爷之前去宫里之前便嘱咐了府里的厨子准备了晚膳。”

宋绮罗有点犹豫,“这天色大晚,我还是先回府吧,劳管事替我托话给丞相大人,还有,”她边说着边拿起那坛酒递给管事,“这酒也劳烦管事拿进去了。”

管事皱眉,方才相爷进去之前让他和宋绮罗说留下用晚膳,这相爷连明大人和武大人都不曾留过用膳的,这些日子与宋绮罗走的又近,现在竟又这般开口,想是眼前这人不一般,他斟酌一番才开口,“宋大人,我家相爷每年今天都在宫里与他人周旋,今年难得脱身,这相府又冷清,您就留下来吧。”

宋绮罗奇怪,这陛下不是赐了几个舞姬给丞相大人吗?怎么会冷清?

她摇摇头,突然对梁琰心生同情,这位高权重之人,到底应了那句话,高处不胜寒呀。

第十二章

沿着长廊一路走到上次她来过的那座院落里,中间的那棵宝塔松在月光的笼罩下倒映出一片美丽的阴影,管事见她如上次那般又盯着这松树看的入神,又朝梁琰平日里用晚膳的屋里瞧了一眼,于是忍不住开口提醒,“宋大人,随我来吧。”

宋绮罗收回目光,进了屋子,才发现桌子上已布置好饭菜,见她进来,梁琰朝旁边的位置微抬下颌,“今晚就喝你带来的桃花酒。”

管事将酒坛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偌大的空间似乎一下子变得狭小,宋绮罗暗自吸口气,起身拿起那坛酒,“丞相大人,下官给您斟酒。”

梁琰黝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这人似乎永远都是开心的,就没见她真正愁眉苦眼过,她纤白的手指缠绕在酒坛口,最后用力将那塞口取了下来,一瞬间,那在地下藏了两年的桃花酒的味道便散发在空气中,花香芬芳,酒香浓郁。

“这桃花酒虽普通,但酿造起来却也不必那些名贵酒坊的简单多少。”她的声音细腻软儒,丝毫没有以往那些女官身处朝堂之上的刚然之气。

“宋主事不妨说说具体怎么做的。”他追问。

“采集三月初三的桃花,将桃花没入上等白酒之中,加密封盖,浸泡,三十日之后启封,滗出药酒另放,早晚各一次,再次封盖,在地窖里埋上两年,味道沉淀下来,自是最好的,大人,您尝一尝。”

梁琰执起酒盏,一饮而尽,浓郁芬芳的味道在口中散开,确实不错。

宋绮罗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他了然,却偏不开口点评。

见梁琰没有赞叹的意思,宋绮罗一时竟有几分失落。

她自己饮了一杯,自觉味道不错,怎么丞相大人看上去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弱弱的觉得不甘心,于是道,“大人,下官再给您倒一杯。”

他仍旧十分爽快的饮了,在宋绮罗准备再给他斟酒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响起。

“十年寒窗苦读终入仕,宋主事应该不会满足于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吧?”

男人似乎不急于她的答案,顾自斟了一杯酒。

宋绮罗放下酒坛子,随后坐了下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就知道这人让自己留下来指定是有事的。

她自然是不愿止步于小小六品官,她爹前些日子还指望她能坐上那郎中位置,这次春试若真能坐上那位置,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不知梁琰怎么会突然问及此,心底仔细想了一番,才回道,“丞相大人,这入仕者,若能高升,平步青云,自是美事一桩,只不过下官目前的资历姑且只能在这六品主事上坐了。”

既表达了自己想要进位的想法,同时又表现出自己自知谦逊的态度,宋绮罗觉得自己说话越发周全,她爹听了定然又是一番感动。

她朝梁琰偷偷看了一眼,那人眉目依旧清冷,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不多时,他却起身,垂眸道,“喝了点酒,本相觉得有点闷,宋主事与本相一道去院子里走走吧。”

宋绮罗可怜兮兮的看了一下满桌的佳肴,丞相大人,这么多丰盛的菜下官还没尝上一口呢,不过看着那人驻足在门口的高大的背影,宋绮罗还是识趣的跟了上去。

“宋主事两年前中的探花。”前面的男人似乎这才准备与她谈正事。

“大人。是如此。”宋绮罗突然觉得有点不妙。哪里不妙她就不知道了。

“本应进翰林院,所以,宋主事能告诉本相是怎么直接去了礼部的吗?”

梁琰话音一落,宋绮罗心底咯噔一声,一时不知如何回话,索性直接低下头跟在他后面。

怎知那人突然停下步子转过身面对她,宋绮罗低着头,没有反应过来,竟然生生撞了上去,男人的胸膛宽阔坚毅,额头碰上去略微有些隐隐作痛。

她慌张地往后退了几步,手下意识的揉了揉额头,心里倍感郁结,她抬眼看了看始作俑者,那人若无其事的背着双手,脸上一副闲适,似乎全然没有道歉的模样,不过,当对上男人幽深的双眸,宋绮罗忙缩回自己仰着的小脑袋,罢了罢了,人家是丞相大人,借她一百个胆,也不敢说什么的。

梁琰眉眼微蹙,总觉得这小女官暗地里在编排自己。

他往前走了一步,却见那宋绮罗身子竟虚晃了一下,仿佛没有站稳,长臂迅速拢在她纤细的腰间,他微微勾起唇角,问道,“宋主事,你怎么了?”

宋绮罗脸上堆着笑,答道,“丞相大人,下官,下官腿软。”

腰间的手微微用力,两人间的距离一下子变得更小。

什么天寒地冻,天干地躁,宋绮罗只觉得此刻周身的温度随着两人渐近的距离而逐渐升高。

“宋主事不必紧张,该知道的本相都知道,随口问了一句,想不到你反应如此大。”

宋绮罗听他这般说,脑子瞬间混成一团。

这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当下也顾不得两人的姿势如何不妥,忙抬头冲着梁琰道,“大人,下官知错,下官知错。”

梁琰挑眉,“宋主事这段时日表现尚可,以往的本相便不追究了,不过,这日后……”

“下官日后定事事以您马首是瞻,绝无二心,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下官,”说完,她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别说是茶钱了,就是倾家荡产下官也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