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她的语气坚定,字字清晰。

也不知道是说给卢娇月和张韫素听,亦或是说给她自己听。

卢娇月和张韫素对视一眼,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毕竟顾沅这话也不假。

以她和文明晏俩人的性子,他们会成为一对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的模范夫妇。

至于那澎湃又热烈的男女感情,话本子里比比皆是,但现实日子里,有多少女子能如愿嫁给第一次爱上的男子,又有多少男儿刚好娶了最初倾慕的女子呢?

就连张韫素自个儿心里都没谱,她现在喜欢陆小侯爷喜欢得要命,那以后呢,他们能在一起吗?

这般想来,还是顾沅选择的路较为稳妥。

东宫,紫霄殿。

黄花梨木的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及各种彩色颜料,裴元彻头戴玉冠,一袭玄色长袍,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支狼毫,细致的描绘着一只蝴蝶风筝,英俊的眉眼间写满专注。

上回在曲江池畔,裴元彻注意到顾沅那只风筝破了一道口子,想来不能再用了。

所以,他想亲手补一个给她。

不多时,风筝已经画好了一大半,彩色明亮鲜艳,蝴蝶的翅膀纹落都画得一丝不苟,栩栩如生。

裴元彻欣赏了两眼,换了支毛笔,打算继续画。

倏然,殿外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匆匆脚步声。

再一看,又是火急火燎的李贵。

若是换做从前,裴元彻定然要把这冒失的奴才拖出去打上一顿。

但这几日他心情不错,且念及前世李贵忠心耿耿的服侍了他一辈子,裴元彻便没计较,只沉声道,“出何事了?”

李贵躬身上前,忐忑道,“殿下,刚才探子回话,说是……那文郎君去了永平侯府。”

话音还没落,裴元彻狭长的凤眸骤然眯起,嗓音也冷了下来,“他不抓紧时间准备行囊,还去侯府作甚?”

李贵把头埋得低低的,“探子说,明面上是顾家郎君顾渠请文郎君过府下棋,可实际上……是顾姑娘要见文郎君。”

“啪嗒”,一滴饱满的绿色颜料直直的落在风筝上。

那抹绿色很快弥漫开来,好巧不巧,正好落在那蝴蝶的头部,绿得鲜亮,绿的显眼。

裴元彻

他捏紧了笔,竭力压下心头的燥郁。

或许,她寻文明晏过去,只是想做个了断。

嗯,一定是这样的。

他可是掌握先机的人,得沉住气才是。

☆、【11】

永平侯府,苍梧院。

顾渠的书房后面种了一大片的梧桐和翠竹,绿荫浓郁,雅致又幽静。

西边凉亭的石桌上摆着一局棋子,黑白棋子纵横交错,刚开局时,两边势均力敌,不分上下。可渐渐地,黑子乱了阵脚,显露颓势,而白子步步沉稳,势不可挡。

在黑棋又落下一步错招时,文明晏白皙的脸上露出惭色,拱着手朝对面的人道,“沅妹妹,这局是我输了。”

与他对弈之人,不是顾渠,而是一袭淡蓝色锦罗裙衫的顾沅。

顾沅不紧不慢的捡着棋子,娇美的面容上并没有赢了棋局的喜悦,始终是淡淡的。她抬眼看向文明晏,微微笑道,“文哥哥心神不宁,这局棋自然下不好。”

文明晏默了一默,脸上是心事重重的郁色。

顾沅将棋子收好后,转过头对一侧伺候的谷雨道,“你去前边守着。”

谷雨一向忠心,知道自家姑娘肯定是有要事与文郎君说,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到不远处的月洞门旁,门神般一动不动的守着。

见没了旁人,顾沅坐直了身子,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看向文明晏,柔声道,“文哥哥,今日我贸然请你过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下我们的婚事……”

文明晏来之前就有预感,如今听顾沅直接了当的提了出来,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手指也不由得捏紧。

她是不是想拒了这门婚事?

也是,他家才上门提亲,他就要调去秦州,这门婚事怎么都难办。

剩下的短短十几日,若是着急订婚,仓促且失礼,还平白叫她受委屈。且若是定下了婚期,他去了秦州也不知道何时回来,岂不是让她赌上青春年华,空等着他?

文明晏越想越觉得愧疚,一颗心在苦水里浸泡过似的,沉甸甸的。

缓了缓情绪,他看向顾沅,挤出一抹艰涩的笑,“是该谈谈婚事。还好只是媒人上门提亲,这事也没多少人知道,只要侯夫人出面拒婚,也不会耽误你日后的婚嫁......”

顾沅微诧,水眸望着他,“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没说要拒婚呀。”

文明晏惊愕一阵,旋即眼中浮现喜色,“真的吗?”

顾沅认真的点了点头。

文明晏顿时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他压住心头喜悦,温声问道,“那你今日找我过来,是想说什么?”

他的眸光真切又热烈,像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