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素素知晓赐婚之事很可能是太子搞的鬼,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夸太子人不错。
不过关于赐婚的原因,顾沅也只是猜想,没有真凭实据,她便没有与张韫素和卢娇月说。
卢娇月看出一些端倪,面上却不显,只柔声安抚她,“圣旨已下,从前的事,多想也无益,还是朝前看吧。”
“是啊,沅沅你也别太难过了。虽说你跟文哥哥挺可惜的,但嫁给太子也不错呀。太子长得英俊伟岸,唔,人是瞧着冷了些,但你们若成了夫妻,他应该会温柔些?而且你若是嫁了过去,你就是太子妃了,那是何等的尊贵荣耀呀!日后太子登基,你便是皇后,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张韫素附和着,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顾沅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可这份尊荣,却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平日当一府的主母,就够劳累操心了,等进了宫,要管着整个东宫上下若像你说的,以后真的当了皇后,三宫六院,那么多女人在一起”
说着这里,她心口莫名传来一阵钝痛。
见她话音骤停,张韫素和卢娇月都不解的看向她,“沅沅,你怎么了?”
顾沅白着小脸,捧起茶杯连喝了两口茶水,那种不适感才稍稍平息。
缓了缓,她故作轻松朝小姐妹们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要与那么多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有些不舒坦。”
她之所以觉得文哥哥是个极好的夫君人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文家有一条“妻有所出,不纳妾。妻过三十无出,方可纳妾”的家规。
试问,这世间哪个女子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到顾沅的话,张韫素和卢娇月也都沉默了。
静了一会儿,卢娇月闷闷道,“我若嫁人,顶多允许夫君纳两个,太多了不行,我应付不来。”
张韫素颔首,“我也是。”
顾沅,“”
看到顾沅美丽眉眼间的无奈,张韫素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嫁到皇家,这方面的确有些难办。”
自古帝王,不论昏君还是明君,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佳丽如云的?便是有一两个忠贞不渝的,那也是凤毛麟角,少得可怜。
顾沅垂下眼睫,眼底一片怅然,没说话。
“唉,哪里可以找个不纳妾、始终如一的好夫君啊?”张韫素托腮叹道,陆小侯爷那副招蜂引蝶的好皮囊,日后姨娘起码也得两个起步吧?
“说得我都不想嫁人了。”卢娇月也悲观的垂着眉,甚至有种去尼姑庵带发修行的冲动。
一时间,三个正当妙龄的少女,陷入了对未来婚姻的迷茫中。
最后,还是顾沅受不住这般沉闷的气氛,伸手在她们面前晃了晃,挤出一抹温柔的笑,软声道,“好了,咱们都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再说了,你们不是来开导我的么?怎么反倒唉声叹气起来。”
卢娇月和张韫素都有些不好意思,忙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仨人聊了一下午,直到天色偏暗,才起身告辞。
顾沅前脚刚将两个小姐妹送出门,后脚侯夫人赵氏就急匆匆的找了过来。
赵氏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份精美的帖子,递给顾沅。
顾沅伸手接过,“这是?”
赵氏一脸凝肃道,“皇后娘娘下的帖子,邀请你我三日后去凤仪宫品茶。”
皇后?
顾沅微微一怔,快速看完那张帖子后,她隐约觉得这次进宫,不仅仅是喝茶那么简单。
☆、晋江文学城首发(两位良媛)
东宫来下聘的那日,阳光明媚,喜鹊叽喳。
送聘的礼官是本朝的裕王爷,裴元彻的四叔,这位王爷乃是顺济帝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无论是尊荣还是地位,都不是其他王公贵族能比拟的。
此次太子特地请他担任婚仪正使,足见东宫对这门婚事的重视。
从隅中时分开始,一抬抬系着大红绸缎的箱笼,流水似的,络绎不绝的抬入永平侯府的门槛。
钦天监的官员立于左边报时,礼部的官员手捧厚厚一沓礼单,每抬入一样聘礼,便高声唱名――
除了黄金白银,珍珠珊瑚,翡翠玛瑙,项圈耳坠,各色妆花绸缎,狐皮、貂皮、獭皮等皮草,还有各式袄褂被褥、日用的银盘银碗银壶银碟,骏马牲畜等……直叫人目不暇接,看得眼花缭乱。
永平侯府所在的永兴坊,从坊口到坊尾,熙熙攘攘,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天爷呐,这么多聘礼!这都抬了快两个时辰了吧,还没抬完?”
“还早呢,你没看到那礼官大人手中的礼单才唱完一半么。”
“啧啧,可不得了,这永平侯府嫁个女儿,可赚大发了!”
“你这人就是眼皮子浅,张口闭口就是钱的,堂堂一侯爵府能缺钱么?我可听说这永平侯爷和侯夫人最近购置了不少东西,想来这侯府姑娘出门的时候,嫁妆肯定也不菲。”
“那当然,谁不知道永平候和侯夫人最宝贝女儿了。哎哟,你们快看那株珊瑚树,那起码有五尺高了吧?可真漂亮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珊瑚!”
百姓门议论声不断,那足足一百八十八抬的聘礼,从早上送到了傍晚。光是唱礼单的官员都换了三个,嗓子喊得都冒火了,不换吃不消。
外头热闹喧嚣,侯府内也是忙忙碌碌。
永平候和顾渠父子负责在正厅招待太子与裕王爷,赵氏与白氏则是张罗着酒宴,接待前来吃过定酒的宾客们,婆媳俩忙得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整个侯府上下,最清闲的莫过于未来太子妃本人了――
溪兰院内,顾沅正与卢娇月坐在窗牖旁下棋,张韫素则是盘腿坐在一旁,捧着长长的礼单惊叹不已。
“我的天爷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