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轻抚着小腹,也笑了笑,她知道自家夫君一直期待她生个女儿,但她私心希望这胎是个儿子。
生出个儿子来,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这些年,背地里那些指指点点、娘家给她的压力,真快叫她喘不过气来。若不是公婆和夫君一直宽慰她,她怕是早撑不下去了。
白氏看了一眼顾沅的肚子,柔声道,“我先前喝得那坐胎药很是不错,待会儿我将方子给你,你喝着调养身体也是好的。”
顾沅唇边笑意僵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刚想谢过,就听一旁的顾渠道,“沅沅还小呢,急什么。我听闻妇人太早怀孕生子,对身体不好,晚个两年也没关系……”
白氏一叠声“呸呸呸”,娇娇的瞪了他一眼,“你个男人懂什么……好了,我们女人家说话呢,你还是先出去吧。”
“你嫂子怀了孩子,脾气愈发大了,我也不敢惹。”顾渠耸耸肩膀,朝顾沅无奈的笑,“你们聊着吧,我去客房找太子下两盘棋。”
顾渠起身走了。
白氏客气的朝顾沅道,“你哥哥就是一粗人,他胡吣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
顾沅轻轻柔柔笑了笑,“我知道哥哥是一心为我着想。”
姑嫂俩闲聊了一阵,顾沅与白氏交代了许多,拜托她以后多看顾着父母,多劝着哥哥的脾气。
白氏一一应了,末了,她笑着打趣顾沅,“你此去江南,左不过就三个月的时间,怎的交代这么多?你放心,父亲母亲我与你哥哥会照顾的,我也会盯着你哥哥,让他好好当差,绝不在外头惹事。等你从江南回来,我与母亲一道递牌子去东宫看你,我还想听你说说一路的见闻呢。”
顾沅面上笑着应了,心头却是一阵酸涩。
待到申时,顾沅与裴元彻从侯府辞别。
临上马车前,顾沅的目光从家人们的脸上一一扫过,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深印在心中。
待上了马车后,她掀起半边帘子,恋恋不舍的往外望。
直至出了坊市口,才放下车帘。
刚一转头,一只修长的手拿着块洁净的帕子,递了过来。
“擦擦泪。”
顾沅神色一滞,稍稍抬眸,便对上男人深邃如墨的眼眸。
见她眼圈泛红,泪眼朦胧,裴元彻叹口气,索性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替她擦起泪,“这有什么好哭的,从江南回来后,孤再带你来一趟。”
以后他登了皇位,只要她高兴,将赵氏接进宫里陪她住都没问题。
顾沅不好意思的坐直了身子,“让殿下见笑了。”
“不哭了?”
“嗯……”
“那笑一个。”
“啊。”顾沅瞠目。
裴元彻见她这幅娇憨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怎的就这样招人喜欢。”
顾沅,“……?”
裴元彻没多说,只含笑看着她。
她后脑勺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今儿个要回娘家,就没再缠绷带,梳了同心髻,伤口用乌发遮着,完全看不出是受了伤的。
裴元彻心头盘算着,照这个恢复速度,半个月应当能好了,那他也能碰她了。
夏日里衣衫本就薄,日日见着她,夜夜搂着她,能看能摸却不能吃干抹净,实在是煎熬极了。
半个月,再忍半个月便是。
………
接下来的两日,便是再三检查行囊。
让顾沅欣喜的是,出发前一日,张韫素和卢娇月来了瑶光殿。
得知顾沅要去江南,她俩倒没什么不舍,更多是一脸羡慕。
“殿下待你可真好,愿意带你一同出门!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长安地界呢。”张韫素托着腮感慨道。
卢娇月也附和着,“江南多好啊,有山有水有美人,想想都觉得有趣。”
顾沅靠着秋香色绣卷草纹的大引枕,一会儿看看张韫素,一会儿看看卢娇月,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张韫素奇怪的摸了摸脸,“沅沅,你怎么这样看我们啊?”
顾沅弯着眼眸笑,“不舍得你们。”
她对卢娇月没什么好叮嘱的,月娘心思玲珑剔透,是个会过日子的聪明人。按照上辈子的规律,再过一年,她会与郑泫结成良缘,夫妻双双把家还,日子过得和美又自在。
比较让人记挂的是张韫素。
“素素,你若真心喜欢陆小侯爷,寻个机会与他表明心意吧。”顾沅认真看向张韫素。
张韫素睁大了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去摸顾沅,嘴里咕哝着,“也没发热呀。”
她不解道,“往日你不是总说这个不合礼仪,那个不合规矩的么。怎么会突然让我去找陆小侯爷……那个啊……”
顾沅笑得无奈,“事急从权。”
张韫素迷茫,卢娇月意识到一些,皱起眉头,“沅沅,是出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