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意对这位平易近人的太子妃很有好感,接话道,“太子妃若想出去逛,等哪日天气好了,臣女可以作陪。”
“那便再好不过了。”
顾沅等的就是这句话,相比于陈氏,与这年纪小的姑娘打交道,更为省心。
从院内退下后,陈氏无奈的看了宋书意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这胆大的丫头,在太子妃面前也不知道收敛些。太子妃是何人,我纵有诰命在身,陪在她身边也小心翼翼的。你倒好,一开口就大言不惭的要陪太子妃……”
宋书意摸了摸额前的发,讪讪一笑,“母亲你别多虑呀,我看太子妃人蛮好的,说话斯文温柔,半点都不凶。”
临来之前,宋书意还有些忐忑,她两年前去过洛阳姑母家小住过一段时间,跟洛阳的世家贵女们打过交道,那些贵女一个个自持身份,说话拿腔拿调的,恨不得拿鼻孔看人,还曾拿她的扬州腔取笑,是以宋书意一直对北地世家贵女们印象不好。
她寻思着洛阳作为陪都,贵女们就那般傲气,那太子妃是长安侯府出身,又有长安第一美人之称,八成像是月宫上的仙女,高高在上,不可接近吧?
没想到今日一见,有仙女之貌,却没半点盛气凌人的冷傲,反倒温柔的如云似水,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欢喜。
陈氏道,“若太子妃真的让你作陪,那你说话可得注意,千万要守规矩。听说昨夜太子爷喝得走路脚步都是飘的,一回府上,就直接去太子妃院里了,啧啧啧,这份爱重多难得啊。所以你啊,可别惹得太子妃不高兴,免得牵连了你父亲。”
宋书意点了点头,“女儿晓得的。”
………
陈氏母女走了没多久,裴元彻就回来了。
他来得急,肩上沾了雨水,银灰色的蟒纹被堙成深色,鬓角也有些濡湿。
顾沅忙拿了干净的衣袍给他换上。
她羽睫垂下,替他系着腰带,轻声道,“外面的雨也不大,怎么淋湿这么多,李贵是怎么撑伞的。”
裴元彻看她为自己担心,面上噙着笑意,“孤想早些回来陪你用晚膳,步子就急了些。”
顾沅系腰带的动作一顿,旋即淡淡道,“也不急这么一会儿,若是殿下因为淋雨生病了,那真是罪过了。”
“这点小雨算什么,孤哪有那么娇弱。”
“之前殿下不是淋雨病过么。”
“……”
想到那次雨中纵马导致的高热生病,裴元彻心下不大自在,掩唇轻咳了一声,“那回不一样。”
雨是诱因,主要原因还是怒火攻心,被她和文明晏给气的。
换好衣袍后,裴元彻牵着顾沅的手,将她抱到长榻上,例常询问她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顾沅随他抱着,如实答道,“今早起晚了,用过午膳后,刻了会儿章,然后刺史夫人与她家三姑娘来与我请安,就闲聊了一下午。”
裴元彻捏着她的小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伤口,才道,“怎么又刻章,你还是换个爱好,这种容易伤着自个儿……”顿了顿,又问,“这回又刻了什么?拿来给孤瞧瞧。”
顾沅眉心微动,小声道,“现在不能看。”
裴元彻凤眸眯起,盯着她,“为何?”
顾沅不说,小脸满是纠结之色。
裴元彻见她这般,愈发好奇,搂紧她的腰,俯身就要去逗她,“连个印章孤都瞧不得了?若孤非要瞧呢。给不给瞧,不给的话,孤就往你身上盖章……”
他语调戏谑,还咬了口她雪白的脖子。
顾沅被他弄得痒痒,偏过头,似是投降了,脸颊泛红,羞怯道,“我原想给殿下一个惊喜的。”
裴元彻尾音上扬的嗯了一声。
“下月初八,是殿下的生辰。我打算刻个章,给殿下当礼物……至于刻的什么,暂且保密。”
顾沅眉眼间满是小女儿妩媚姿态,柔声道,“我都是偷偷刻的,刻的时候连谷雨与秋霜都叫退下了,所以殿下也别问了,容我卖个关子,等下月再给你个惊喜,好不好?”
“好,孤等的惊喜。”
裴元彻嘴角不自觉往上扬了,心头暖意洋洋,她记得他的生辰,还在偷偷替他准备生辰礼物。
前世,她没给他庆祝过生辰,更别说准备什么礼物了……
不对,还是有个生辰礼物的。
她嫁给他的第五年,那回生辰,她破天荒的给他煮了一碗长寿面。
一碗面,卧了个鸡蛋,还有三根青菜,卖相算不得好,面也有些夹生,但他捧着那碗面,只觉得山珍海味都比不过。
他吃得干干净净,连面汤都没放过。
“沅沅,孤生辰时,你给孤煮碗长寿面如何?”
“长寿面?”顾沅一怔,面露难色,“我没下过厨,做出来应该不好吃的。”
“没关系,只要是你做的,孤都吃。”
“……”顾沅腹诽道,也不怕吃了腹泻,好端端要吃什么长寿面。
她刚想随口敷衍过去,忽然想到一事。
她前世好像给裴元彻做过一碗长寿面,那是她为数不多几次下厨体验之一。
她记得那回,宫中张灯结彩,上下都为生辰宫宴忙碌准备着,傍晚宣儿下学回来,对她格外的殷勤,又是捶腿又是背书给她听,还说太傅夸他背书背得好。
她笑眯眯的问宣儿,“我们家宣儿表现这么好,想要母后给你什么奖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