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小脸煞白,大声朝着屋内喊道,“主子, 我是谷雨!您在里头吗?您应一声?”
“你绕道后头去看,这火势太大,我去前头找人帮忙。”
秋霜面色凝重的说完, 转身就往前头跑去。
谷雨看着屋内的熊熊火势,眼泪直流,边哭边往后头的窗户跑去,看能不能寻到门路。
“什么?太子妃还在里头?!!”
李贵那头一听秋霜禀告的事,登时吓得三魂归天七魄入地,声音都有些劈叉,“太子妃不是在主屋歇下了么?怎会去后院沐浴?”
秋霜急道,“太子妃说不想打扰殿下休息,就去后院了。这火也不知道是怎么起的,李总管你还是赶紧去禀告殿下吧?”
“好,我去找殿下,你先带人去后头救火,无论如何,务必保证太子妃安全!”
“是!”
两人兵分两路。
走到主屋门口时,李贵嘴里都发苦,却是丝毫不敢耽误,急急忙忙拍着门,喊道,“殿下,大事不好了。”
他喊了好几遍,里头却是半点动静都无。
李贵心头奇怪,太子爷一向睡眠浅,稍微有些动静都会醒来,怎的今日自己都这般喊了,竟迟迟没反应?
想到后院的情况,李贵权衡一番,还是壮着胆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燃着上好的沉水香,床帷间,衣衫凌乱的太子爷长眸紧闭,睡得正香。
李贵又一叠声喊了好几声,很快也察觉出不对劲来。
来不及细想,他上前试了下鼻息,见还有气,稍缓了口气,须臾,低低道,“太子爷,奴才冒犯了。”
说着,他便探出手去掐人中。
后院的火势愈发猛烈,四个侍卫连番拿着水桶去浇,跑得满头大汗。
谷雨也提了好几桶水,最后脱力的跌坐在地上,哭得几近断气,“我转了好几圈,喊了那么久,里头一直没有回应……早知道我就不该睡的,出门前侯爷夫人还交代我好好照顾主子,呜呜…要是主子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秋霜心口发闷,心道,若是太子妃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都得死。
就在火势即将扑灭时,两道身影从夜色中走出。
“太子爷,太子爷……”李贵看着前头那道跌跌撞撞的高大身影,嘴里想喊“您慢些,仔细跌着”,又不敢喊,只得小心翼翼的唤着“太子爷”。
裴元彻脸色铁青,一只手捂着还有些发晕的额头,药力尚存,他脚步都有些虚浮,连衣袍都来不及穿,只随便披了件玄色麒麟纹外衫。
他大步走向那屋子,只见屋子被烧毁了半边,尤其是接近门这处,漆黑枯朽一片。
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谷雨趴跪着,朝着裴元彻磕头,“殿下,我家主子还在里头,快救救她吧!”
裴元彻眸光一寒,英挺的眉眼间满是厉色,看向那些侍卫,“太子妃还在里头?”
侍卫们浑身发颤,“殿下,里头实在烧得厉害,房梁也倒了,正好把门口挡住了。”
“一群废物。”
裴元彻暴喝一声,随即大步走向一个侍卫,夺过他手中水桶,哗啦一声就往身上浇了个遍。
“殿下!!”
李贵等人惊呼道。
下一刻,就见裴元彻裹紧外衫,大步往火场里冲去。
“殿下,万万不可啊!”李贵腿都软了,来都来不及去拦着,转眼去瞪那些侍卫,“你们是要死,还不赶紧进去!”
侍卫们两股战战,硬着头皮冲上前。
不消多时,裴元彻又从火场里疾步走了出来。
李贵心道阿弥陀佛,忙冲上去检查,“祖宗爷您可有伤着……”
当看到太子爷脸庞阴沉如水,也不知是烟灰沾黑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李贵眉心猛跳,难道太子妃不好了?
还没等他斟酌着如何问,头顶就传来一道沉哑的嗓音:
“拿着孤的玉符去刺史府和官驿,就说有人行刺,即刻关闭扬州城的所有出入口,调动所有人马搜寻全城,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
稍作停顿,又听到,“顺便将御医叫来。”
李贵愣怔,虽有些不明白为何突然调动人马,却也不敢多问,接过太子玉符,忙跑着去了。
……
主屋内,烛火凄惶摇晃。
裴元彻端坐在竹节椅上,掌心捏着那枚珍珠流苏金玉步摇,面上情绪晦暗不明。
匆匆赶来的御医连口气都没歇,径直去检查桌上的酒水与糕点。
糕点没问题,检查到壶中残留的酒水时,御医的脸色陡然变了。
“殿下,这酒水里混了不少紫精草粉末,若喝多了,能使人昏迷。”
“紫、精、草。”
裴元彻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的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