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话锋一转,道,“那你可知上辈子你与文明晏私奔,朕为何能那么快得知你们的去向?”
顾沅愣了愣,在他漆黑眼眸的注视下,心底深处蓦地浮现出一个猜想。
裴元彻知道她是极聪明的,压低眉梢,一字一顿道,“是文明晏的母亲派人送信来的。”
顾沅呼吸一窒。
惊讶,却又没?震惊,反而?种“原来是这样”的恍然感。
“儿子的锦绣前途、家的清誉与振兴,怎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于一旦?为人母者,自然更为自己的儿子考虑。从某种角度上,你与文明晏很相似,你们都有许多要顾忌的,他?父母家族的牵绊,你也是……”
顾沅皱眉,“别说了。”
“好,不说了。”
反正像文明晏那种男人,不足为患。当初顾沅都到了定州的地界,他愣是由着她离开了,送到眼前的机会都没抓住,压根不堪为对手。
裴元彻长臂一伸,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顾沅刚想挣扎,身侧的男人将脑袋靠在她的肩上,嗓音低低道,“朕?些困,给朕靠一下。”
顾沅稍偏过头,到他闭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仿佛真的睡着了。
想到他明日便要离开,她轻抿了下唇,便没推开他,一动不动的由他靠着。
明月?悬苍穹,轿辇在长长的宫巷中行进,月亮也一路跟随。
今夜,紫宸宫到凤仪宫的路程好像格外的短。
“醒醒,到了。”顾沅低声提醒。
身侧的男人慢悠悠的睁开眼,深邃的黑眸逐渐清亮,嗓音却还是沉哑的,“到了?”
他坐直身子,先下了轿辇,转身朝顾沅伸出手,扶着她下轿。
步入殿内,顾沅吩咐秋霜去准备醒酒汤,又去侧殿看了宣儿,他睡得香甜,嘱咐奶娘好生照顾着,便回了寝殿。
六月天气炎热,入了夜也闷热,是以殿内窗户都是敞开的,晚风一吹,送来阵阵清甜的栀子花香。
顾沅掀开珠帘入内,抬头便见裴元彻慵懒的斜靠在榻边,单手撑着额角,将睡未睡般,暗紫色衣袍领口的金玉扣子散了两粒,凌乱又恣意。
顾沅了一会儿,缓步上前,碎碎念道,“你若困了,就去沐浴更衣到床上睡,别在这里睡……”
榻上男人忽然睁开眼,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她一个不防,直直的坐入他的怀中。
慌张的眸子对上男人灼灼目光,她心底一阵慌乱,挣扎着要起身,“裴元彻,你做什么,放开……”
话音未落,男人修长的手指攫住她的下巴,炽热的吻压了下来。
已经许久未曾这般亲密过,哪怕他们早就做过比这还要亲-密之事,可这个久别的吻落下,顾沅宛若个青涩少女般,手足无措,心乱如麻。
男人的吻带着沉香味,还?淡淡的酒气,带着无与伦比的热忱与缠-绵。
顾沅瞪圆眼睛,手握成拳要去砸他,他先她一步,一只手紧紧束缚住她的手,举过头顶,让她动弹不得。
这姿势让顾沅很没安全感,她心头恼恨,把心一横,去咬他的唇舌。
血腥味在嘴里弥漫,男人只闷哼一声,浑然不觉得疼一般,英挺的鼻梁紧贴着她的脸颊,继续吻着。
他熟知她的弱点,刻意去撩拨她,亲得她脑袋都晕晕沉沉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结束了这个吻。
彼此的姿势也由抱坐,成了他从上俯视着她,顾沅也不知她是怎么倒在榻上的,一睁开眼睛,就见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抹了一下被咬破的嘴角,狭长的眸子宛若星辰般闪耀,幽幽的盯着她,带着笑意,“沅沅,你也是喜欢的。”
顾沅愣了一瞬,等反应过来,她脸颊发烫,羞恼的骂他,“才没有,你无耻。”
她伸手去推开他,他倒没阻拦,顺着她的?道让开了,只是在她起身时,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
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哑声道,“你别生气,朕就想从你这讨点甜头。朕要走了,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心里肯定愈发念着你,你给朕这点甜头,朕一路上也?个念想。到时候就算朕?个什么不测,死外边了,临死前想起亲了你一回,也能瞑目。”
顾沅拧眉,咬牙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裴元彻没说话,只继续抱着她。
顾沅渐渐也没了脾气,眼睫微垂,“放开,一身酒气难闻。”
裴元彻松开她,盯着她被吻得?些红肿的唇瓣看,喉结滚了滚,身子发烫,忍了又忍,生硬的挪开眼,哑声道,“好,那朕去沐浴。”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明天二更奉上。
☆、107、【107】
半个辰后, 裴元彻褪去一身酒?,换干净的衣袍,神清?爽的?到寝殿。
外间秋霜早就捧着醒酒汤等着, 他端起汤碗一饮而尽,视线越过屏风往望, 见面一片安静,淡淡的扫秋霜一眼, 低问,“皇后在头?”
“在头。”秋霜颔首,竖起耳朵往听听, 放轻音道,“或许已睡??”
裴元彻将汤碗搁置红漆通卷草纹的托盘,又取水漱口,稍作整理后, 朝宫人们挥挥手, 示?们都退?。
室内的烛光随着晚风轻轻摇曳,裴元彻绕过屏风,只见轻曼的烟霞色罗帐逶迤垂?, 地摆着一双小巧的浅红色绣鞋。
他放缓脚步走近, 掀开层层叠叠的幔帐, 便见那昏暗光线?, 他的皇后已熟睡。
习惯侧着身子睡, 一头柔顺的青丝如云般堆在耳侧, 夏日轻薄的锦被盖在身,随着侧躺的动作而勾勒出一条婀娜曼妙的曲线,半遮半掩,引人遐思。
阖着眼, ??的睫毛如蝶翼般垂着,肌肤如玉,睡相安详,饱满的唇瓣是自好看的樱红色,惹人垂涎,忍不住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