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我也是听人说的,不知是真是假,不过那崔太后死的那么突然,谁知道是不是因为做出此等事来。”
“若这事是真的,那公主殿下岂不是……天爷呐,难怪皇帝舍得将他亲妹子嫁过来,原来竟是个不能生的。”
“国公爷都快三十了,膝下仍无个一儿半女的……常听人说皇家多疑,莫不是皇帝防着国公爷呢?”
里头越说越离谱,景阳拳头都硬了,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稍稍克制住心头怒火。
她朝身旁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大宫女立刻会意,拔高音调喊道,“公主,您当心脚下。”
此话一出,那头顿时鸦雀无声。
景阳猜都猜得到那几个妇人灰败的脸色,心头冷哼,她们这些日子别想安睡了。
从首饰铺子离开,大宫女安慰道,“那些嘴碎的妇人死后是要下拔舌地狱的,殿下您别往心里去。”
景阳面上说不在意,但想到她们怀疑自己不能生,甚至还恶意揣度皇兄,这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可她也不能把那几个妇人抓来打一顿,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显得她心虚?
烦人,真是烦人。
“我也不知何时才能怀上,既然如此,倒不如给谢纶纳两个妾,既能显得本宫大度贤德,还能尽快给谢家开枝散叶,省得外人说我皇兄,陇西的人也不用只盯着我的肚子。”
景阳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的打算,又问,“嬷嬷,你觉得怎样?”
孙嬷嬷听了直皱眉,浑浊的眸子看向景阳,“道理是有些道理,可是,您真舍得将国公爷分给旁的女人?”
景阳抿了抿唇,半晌,才闷闷道,“反正纳妾,也是迟早的事……”
孙嬷嬷叹息,她算是看出来了,国公爷待自家殿下是动了心的,可自家殿下却傻愣愣的,还未开窍呢。
“殿下,此事再缓缓?老奴找些坐胎药给您调养身子,若是国公爷三十岁生辰后还没喜信,您再作打算?”
景阳想了想,谢纶三十的生辰在半年之后,不长,却也不算短。
要不要纳妾,就看老天的安排了。
她点头应道,“好,到时候再说吧。”
因着有了半年这个期限,景阳便将这心事暂且抛开,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如常,该吃吃该喝喝,继续没心没肺的过。
谢纶见她心情好,也放了心。
等他知晓景阳开始服用坐胎药,虽心疼小公主要吃苦药,但见她竟然这般期待与他有个孩子,心头也是高兴的,遂夜里床笫间也愈发勤谨,全力配合她。
夏去冬来,新年伊始,谢纶也步入而立之年。
三十寿宴是景阳一手操办的,办得热闹又气派,国公府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宾客们大块吃肉大块喝酒,其乐融融,十分尽兴。
与谢纶同桌共饮的宾客,大都是与谢纶在沙场上同生共死的亲信部将,年纪和谢纶差不多,但都是有子有女的。
一姓赵的将军敬酒时,顺便叫上自家儿子,“大郎,二郎,快给你们谢叔敬酒。”
看着那俩高高瘦瘦的年轻小子,谢纶眯起眼,笑道,“都长这么高了,我记得你家大郎刚出生那会儿,我还抱过他呢,好小子差点没尿我一身。”
那大郎腼腆的笑了笑,旁边有人调侃,“大郎你脸皮这么薄,过两年去哪里讨到媳妇?”
二郎胆子大,帮兄长说话,“父亲年前给长兄订了门婚事,嫂嫂明年就进门了。”
闻言,桌上的人都连连道起恭喜。
谢纶笑着饮酒,看着那俩年轻小子,心头也不住去想,等他与景阳的儿子娶媳妇,他怕是都快五十岁了。
五十岁,老是老了些,但应当还能拿得动刀枪,能多教他们些拳脚。
寿宴办得妥当,宾主尽欢,饮至半夜才散。
谢纶喝得有些醉,被下人扶着走。
待下了轿,进了门,他发现不对,拧眉呵斥,“糊涂奴才,怎么来了主院?”
自景阳嫁进来,他就习惯在她院里歇息,他自个的院子反倒不住,平日也只来书房处理庶务。
下人答道,“国公爷,是公主殿下吩咐的,说是让您先进屋,她有份生辰贺礼送给您。”
谢纶闻言,浓眉舒展开来。
难怪她今日都没怎么与他说话,他还以为是她操办寿宴累到了,没想到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看着主院寝屋内明亮的烛光,他站直身子,大步走去。
推开门,入目并无不同,待绕过屏风,走进里间,只见色泽明艳的烟霞色的轻纱幔帐垂下,地上放着一双小巧精致的绣鞋。
谢纶眉梢挑起,心口一热,生出几分欣慰。
他的小公主长大了,还懂得安排闺房情趣。
缓步走到床边,他抬起衣袖放于鼻间,确定没有难闻的酒味,这才掀开床帐。
床上躺着个肤白貌美的女子,柳叶眉,月牙眼,樱桃小口,只系着一条水红色鸳鸯肚兜,锦被半盖,露出两边白生生的肩颈来。
那女子水灵灵的眸子像是带勾子般,含羞带怯的望向谢纶,娇怯怯的唤了句,“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