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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斌的府邸里外,如今已是张灯结彩,不但里头摆满了桌椅,便是在毗邻的街道上也暂时搭设了一座座棚子,棚子里摆放了桌椅等物。
府里的厨子不够用,就只能从各处客栈、酒肆里去请,在府里的柴房附近用砖石和土块临时搭建了一座座炉子,锅碗瓢盆都是新买来的。
一辆辆马车正装载着酒水进来,都是直接从一个从事酒水生意的商贾那儿调来的上等好货,除此之外,锦衣卫也来了不少人,帮衬着照应。
此时宾客还一个影儿都没有,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也幸好今曰天气不错,这筹备的事儿还算是井然有序。
不过这个时候,坐在花厅里显得有几分忧心忡忡的牟斌却是巴不得今个儿来场倾盆的大雨才好。数百上千张请柬发了出去,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现在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若是这时候当真来了个倾盆大雨倒也好,就算到时候客人来的不多,没有坐满座儿,至少也有个借口。可是现在虽然北风刺骨,可是天气却是无比晴朗,牟斌最怕的就是下不来台,若是到时候赴宴的人不能满座,甚至空出一半以上的座位,他这老脸可就丢大了。
可是这事儿既然柳乘风都做了安排,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到柳乘风这排场,实在有点儿心虚,他的人缘是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清楚,虽说现在有人抬轿子,可是谁知道人家肯不肯买账。
这还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这些请来的客人大多数都是亲军的大小武官,从指挥使到百户甚至是总旗,一个都没有拉下,而这些人恰恰与吴权走得很近,若是在宴会里喝了些酒水说了一些胡话,那才要命了。
更不必说,吴权未必不会派出点儿人来捣乱,想来想去,牟斌已经觉得今曰有点儿凶多吉少了。
只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现在就是想收手也来不及了,只得在这花厅里唉声叹息。
午时已经越来越近,终于开始有宾客出现,而这时,牟斌不得不亲自出来,到中门那边去迎客,柳乘风和李东栋二人却不知跑去了哪里,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这让牟斌更是有点儿不安,目光总是忍不住地朝中门外瞧一瞧,看看柳乘风来了没有,可是每次有车马或是轿子停落,下来的人总是让牟斌很是失望。
来客已经越来越多,牟斌招呼不过来,只得让卫所里的一些心腹替他去迎接宾客,而只有亲军卫所中佥事以上的官员出现,牟斌才会出来迎接,站在中门这儿与人寒暄了一会儿,牟斌便感觉到这些来的贵客虽然口里客气,可是并没有愿意和他深谈的意思,甚至是在刻意地与他保持着某种距离,仿佛他牟斌就是个瘟疫一般。
对此,牟斌也只能无可奈何,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
刚刚把一个同知送进去,外头便有人唱喏:“旗手卫指挥使佥事王龙王大人到。”
王龙这个人,牟斌没有太多的印象,虽说是特务头子,似乎掌握着京师里许许多的密事,可是偏偏锦衣卫不敢查到亲军头上,所以对亲军里的不少人物,牟斌都是一头雾水。
不过既是佥事,又出身自旗手卫,牟斌不得不打起精神,又站到门阶前,一辆马车停下,看到干瘦的王龙带着几个千户模样的人说笑着走过来,牟斌上去堆笑,作揖道:“王大人赏脸,令寒舍蓬荜生辉,若是有疏忽怠慢之处,王大人可要海涵。”
这是很寻常的客套话,原以为王龙会像其他人一样与他刻意地保持距离,可是谁知王龙却是爽朗一笑,道:“大人客气了,大人的酒水,下官早就垂涎已久,只是可惜下官微不足道,一直不敢登门造次,今个儿借着大人这酒宴,少不得要和大人亲近。”
他说话的时候态度诚恳,显得很是真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