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凤目含怒,瞥眼看了一个太监,道:“这公主到底是怎么了,李翔,你来说。”
叫李翔的太监吞吞吐吐,在张皇后的逼问之下,才犹豫的开了口,道:“太康公主……公主殿下在磨刀。”
听到磨刀二字,张皇后吓了一跳,整个人身子都绷紧起来,花容失色道:“她……她这是要做什么?”
李翔苦着脸回答:“回禀娘娘,她说,把刀磨好了,先结果了那江翰林,再自尽……”
“胡闹!”张皇后的脸色胀红起来,从榻上起身,在殿中迤逦着长裙来回走动,冷若寒霜的眼眸掠过一丝怒意,斥道:“真是胡闹,这事传出去,天家还有颜面吗?这是本宫平曰对她太娇纵了,以至于她这般肆无忌惮,来……来人,叫去看着她,曰夜轮值,一举一动都要向本宫回报,任何金铁之物,都不得让她触碰,她再敢胡闹,便将她锁起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难道想一辈子都不嫁出去,难道还要嫁给一个有夫之妇……”
张皇后说到这里,自觉失言,有夫之妇四个字足以令人遐想,她连忙住了口,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咬着唇道:“去把她叫来,本宫要亲自教训她。”
那叫李翔的太监如蒙大赦,连忙道了一声是,飞快去了。
张皇后却是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脸色都有些发红,自家的女儿她当然再清楚不过,这个女儿一向无法无天惯了的,做事不计后果,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平时太过纵容了。太康公主不知怎的,居然喜欢了一个有夫之妇,这不但失了宫里的体面,也是礼法不容许的,大明朝这一百年,也没见过公主下嫁有夫之妇的事,当然,那朱月洛是异数,却也是权宜之计,名义虽是公主,可是大家却也知道里头的缘故,可是再下嫁一个公主去,那还不是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张皇后气的有些发抖,顿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用柔荑去抚额揉捏,才清醒了一些。
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次对太康公主定要好好管教,难得寻到这么一个佳婿,庶吉士就是文曲星下凡,这姻缘便是打着灯笼也难寻,可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她想了想,猛然道:“去,把萧敬叫来。至于朵朵那丫头,让她在殿外跪着思过。”
张皇后发起怒来,却也颇为几分威势,整个殿中所有的奴婢都大气不敢出,听了她的命令之后,只有遵从的命。
过了一会儿,外头便听到有哭哭啼啼的声音,张皇后一听,顿时心便有些融化,在外头哭着的不是太康公主是谁,这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她这一哭,便将张皇后搅得心乱如麻。
外头有宫人进来,小心翼翼的道:“娘娘,公主殿下已经到了,奉懿旨,已经在殿外跪了,听侯娘娘差遣。”
张皇后几欲有唤公主进来冲动,可是随即一想,顿时又板起了脸,吩咐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叫她起来,让她就这样跪着,再不管教,就要无法无天了。从前念她年幼无知倒也罢了,现在都要下嫁,若是再这个样子,那还了得?在宫里的时候,有人宠着她溺着她,可是嫁了人就不是这个样子了,纵是公主,也不能再这般胡闹。”
张皇后说这些话,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似得,一颗心也变得决绝起来。
过了一会儿,又有太监禀告,道:“娘娘,萧敬萧公公到了。”
“叫进来说话。”张皇后淡淡的道。
萧敬步入了坤宁宫,弓着身道:“奴婢见过娘娘。”
张皇后脸色平静,淡淡的道:“萧公公据说昨夜出宫去了是吗?”
萧敬不敢隐瞒,道:“是,廉国公遇刺,奴婢这边不敢怠慢,是以……”
“这些本宫都知道,本宫叫你来,是有事要吩咐你。”
萧敬一头雾水,其实他现在怒气还没有消去,现在还在为刺客的事揪心,只是想不到张皇后还有吩咐,可是他又不能拒绝,连忙道:“娘娘尽管吩咐,奴婢定当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