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我也困了,不色诱你。”韵君打了个滚睡在大床靠里面的位置,把床上的纱幕拉过来隔在床中间,“我们君子协定,秋毫不犯!谁还稀罕你啊,爱过别的女人的男人就像被嚼过的甘蔗那样没滋味!”
楚昆阳还没来得及搭话,一个枕头从纱幕里面扔出来砸在他脸上。楚昆阳双手放在心口上,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尽量靠近床边。他们只有一床被子,好在很大,所以从纱幕下拖出半床来搭在他身上。
夜凉如水,星光澄澈,仿佛新雨之后。深吸一口气,满鼻子的草木香,几乎让人觉得刚才那场把白云边都染红的杀戮其实只是一场糟糕的梦而已。望着床顶木格上绽开的木刻雕花,又扭头看了一眼纱幕那边的韵君。这一次韵君没有搞怪了,和楚昆阳一样睡得平平稳稳,手脚身体都藏在被子里。
如此想来其实她平时睡觉就是这么老实的,开始那四仰八叉的睡姿,锦被裹不住的香肩粉腿都不过是她故意而为。这女人的心思深得就像是一个古潭,看不透,好在楚昆阳也是那种对于女人的心思没有好奇心的人,看不透他就不看,当真是棋逢对手。
楚昆阳笑了笑,正要闭眼睡去,韵君闭着眼睛哼哼,“笑个屁!你觉得现在我俩就算是守礼了?不过是浪情男女,变作了老夫老妻,对什么都没兴趣了,死气沉沉地并排睡。”
这女人说话永远都是这么呛人,楚昆阳一时语噎,说不出话来了。
“喂,你又辜负我的好意一次了。”韵君懒洋洋的说道,“你都没有把我给你做的面吃完。我的厨艺真的有那么不好么?你看你只吃了一筷子就不吃了,不会真的是我说得东西把你恶心到了吧。”
“那是鱼翅,不是面条。”楚昆阳沉默了一下,“其实挺好吃的,但是鱼翅有一股子天生淡淡腥味,我太敏锐了,这股腥味你掩饰不住,仔细吃的时候就觉得有好大一股子血的味道,会让我想起今晚那些死在我面前的女孩。”
“晚安。”
阴锐双手背在身后,远眺天边隐隐的霞光,轻声说,“阴晴是从哪里知道火山就要喷发的,瀛县就要毁灭的消息的?”
“还不清楚,知道这件事的人在岛上很少,按说不该外泄。”老夫人恭恭敬敬的说道。
“外泄了就是外泄了,没有该不该。一定有人告诉他这个消息,否则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私下里查这件事。能泄露这秘密给他的人还在岛上,如果其他人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岛上必须暴乱,我们连撤走的机会都没有了。”阴锐说。
“我已经老朽了,主人你还会带我这样的老朽走么?”老妇人低头问道。
沉默了片刻,阴锐伸手在老夫人苍白的头发上轻轻抚摸:“阴翳,你是我一生中最得意的作品,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怎么会不带你走呢?”他说话的口气俨然像是对着一个被宠溺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