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从煜还在看她。
戚相思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知道,花蕖那儿你派人盯过。”
严从煜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他还好心在她逃跑的时候为她扫清了一些障碍,能让她顺顺利利的离开京都城。
“那你听不听?”戚相思仰头看他,威武不能屈。
“来。”严从煜抬手揉了下她的额头,转身进了前厅,戚相思原地愣了愣,瘪了瘪嘴,他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
两个人坐下来之后用了半个时辰大概交换了这阵子的消息,戚相思这儿的事情比较多,有些杂,而他那边就为了一件事,南淮野路子和齐鹤年之间的联系。
仙山也在南淮,戚相思迫不及待想要听他在南淮的这几个月:“先说说南淮的事。”
“齐姑娘,早年我也去过南淮,但那时候这些野路子还很分散,从十年前开始,这些人有组织的被集合到了一块儿,打家劫舍都一块儿去,那边的百姓都因此叫苦不迭。”
“南县距离南淮很近,祖父也常去,我听他说起过,南边之所以这么叫他们,是因为他们这些人野性难驯,有些还犯过大案子杀过人,从不服从人也不听谁号令,最多是三五人一伙,和寨子不一样。”
“所以说,能把这样的人集合到一起,那人也绝非善类。”陆勤还拿了当初死在南县那个海哥的画像去给那些野路子认,出乎意料的是,有些人对那海哥挺敬重的,有些人却特别不待见他,要不是提前给了银子,直接能抽刀和陆勤打起来。
“那些与海哥相熟的,也认识齐太医。”
“那是不是就是他集合了一批野路子为他所用,海哥以齐鹤年马首是瞻,当年那些人是听海哥的,这些黑衣人最后连踪影都没有,应该都逃回南淮了。”
陆勤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接下来要说的,是不是由王爷来说合适一些。
“陆勤灌醉了一个。”严从煜看着她,“他吹嘘自己犯过最大的案子,就是戚家。”
严从煜让手下和那些野路子套近乎,无非是银子女人和酒,南淮那地儿虽说地大物博却经不起这些人乱抢,所以有好酒喝有银子拿还让他去花楼,这些人即刻就和陆勤他们称兄道弟,喝醉之后开始吹嘘自己多年来所干过的大事,首当其中的就是戚家的灭门案,三十几条人命一夕之间都没了,几十年都出不了这么个大案。
这一大家子死的太惨,其中有些细节严从煜并不想让她知道,他挑着重点提了几句:“海哥死了之后这些人不满齐鹤年给的少,余下那些野路子很瞧不起这些人为朝廷的人卖命。”
“他们中还有人是从军营里逃出来的,不全是作奸犯科之人,也有傲骨。”戚相思杀了海哥,群龙无首,齐鹤年在京都城又不能时时刻刻顾着这些军心不稳的人,久而久之,人心就要涣散,“齐鹤年应该很快会去南淮,这些人对他而言还大有用处,他不会就这么扔了。”
“这些人中有人认识南县的知县老爷。”
戚相思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些人有人参与了私盐买卖,包括齐鹤年,从齐家偷出来的账簿证明了他也与私盐一事有关,关系还不小:“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入宫,治好八哥的病。”
戚相思一愣,那南淮接下来的事呢:“要不了多久齐鹤年就会知道余下那几张图的下落。”她要在他找到仙山之前先设好局,如果不然就是前功尽弃。
齐鹤年没有回答她,反而拿出了个小盒子放在她面前,淡淡补充:“礼物。”
戚相思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串描金的小项链,垂挂在上面的小坠子都是鱼鳞形状的玉片,从不同的角度看散发出来的光芒各不同,最中间稍长的银链垂了个圆铃铛形状的坠子,戚相思拿起来晃了晃,不会响,却在圆铃铛的背面看到了刻着的一个戚字。
他知道对于名字而言,这个姓才是她最在意的。
链子在戚相思手心里躺了一会儿,半响,她朝着他伸手,把手腕露在他面前:“戴上。”
严从煜从她手中拿起链子,解开锁扣,由下往上给她系上。
链子戴在手上很好看,看工艺像是南淮那儿的人所卖,戚相思轻轻拨弄着上面的玉片:“谢谢。”
严从煜看着她,戚相思还在拨弄那玉片,语调轻轻的:“在齐家的佛堂里,齐鹤年说我不是阿莺时,那一刻我在想他要是再知道的多一点,我该怎么办,以前我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怕了,我怕你们出事。”
孤身一人的时候除了一条命,她没有软肋,当身边的人渐渐多起来,他们就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软肋,齐鹤年那样信心十足能让自己为他所用,她就会担心害怕,他如今身边这些人,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进门时抚过自己的手掌再度揉了揉她的头,像是在安抚她不用怕。
戚相思想着事的脑袋一下有些乱,她立刻起身,扔下一句“不能太晚回去”,快步走了出去。
严从煜坐着没动,只是抬起手在看掌心,眼底有难得的疑惑,难道他做错了?不是说百试百灵。
作者有话要说: 百试百灵摸头杀
☆、第126章
回到太医院后戚相思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回来的后的第三天,陆太医找她和温太医前去首领厅,谈及让戚相思去安乐堂的事。
“入秋天燥,皇太后的身子也不大好,安乐堂那儿只有何太医,人手不足,那些医女难当重任,我等思量之下,决定让她过去,留在安乐堂内。”陆太医说罢把调过去的文书拿了出来,上面不仅有太医院的印章,还有宫中内务的印章。
温太医看了戚相思一眼,问到了重点:“既然是留在安乐堂内,是以何身份。”
陆太医眉头一皱:“安乐堂里自然是医女身份。”
听陆太医没有犹豫这么说,平日里性格温和儒雅的温良直接怒了:“陆大人,当初她与其他学生一起考核进来,又以优异名次进到内教习,将来可是要当太医的,要是只是个医女,当初何必大费周章,直接送去那边学个一年半载就可以了,我何必收她为徒!”
陆太医年长温太医许多,当初温太医进太医院时陆太医还算他半个老师,所以也深知他脾气:“医者救人,不论是医女还是太医不都一样,她学的多以后在安乐堂里的用处就多,虽说是同样是医女,还是会待她不同。”
“这怎么能一样!”光是太医和医女的身份就区别甚大,要是只有太医院的印章就罢了,还有内务的,那岂不是把她当宫女看待,温太医沉下脸反对,“我不答应。”
“你不答应她也得去。”被温太医这样顶撞,陆太医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你当这里是谁做主。”
“老师,难道你就不觉得可惜了,当初她来时你还嫌弃了她的身份,但这几年下来,她可有逊色于其他人?”温良怎么都觉得安乐堂缺人这一理由过于牵强,安乐堂内何时不缺人,为何偏偏要在现在把一个天赋不错的学生送过去。
陆太医看着他,温和没脾气也是犟驴一头:“她去安乐堂比留在太医院内好。”
“那也得看什么身份留着,安乐堂缺人暂借可以,但明年她得回来入秋考核。”维护自己学生这事儿,温太医绝不退让,“她是我们太医院的人,盖什么内务的章,要就这么白费了一个好苗子,我亲自去求太后娘娘,让她允了此事。”
“你!”陆太医被他气的不行,啪一声把那文书拍在了桌子上,瞥了这师徒俩一眼,最后眼一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