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月事,眼下自然是不宜淋雨的,淋雨之后要是生病了,那她的身体状况会因此变得更差,本来就因为身体不好难以怀孕了,如今肯定是要多注意一些。
就是有一点不是很美好罢了……
果然,不美好的是,她进了工蓬避雨之后,武神大人也跟着进去了。
他盯着洛子夜,再一次开口:“洛子夜,那件事情……”
“嘭嘭嘭!”
一阵飞跑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的眼神,都跟着看了过去,不一会儿,一个年纪约莫已经四五十岁的老妇人,飞奔了过来。
她行色匆匆,看样子似乎是路过这里,想来避雨。
武修篁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洛子夜身前不远处一站,挡在那老妇人的身前,一副生怕对方过来,是为了伤害洛子夜的样子。
然而,坐在桌案边上的洛子夜见此,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笑:“这世上能伤到我的,除了名扬天下的武神大人,还能有几个?”
她这话一出,武修篁嘴角一抽,整个人便已经僵硬在门口。
他当然知道洛子夜的言下之意。
也很清楚,洛子夜看出了自己这是保护的姿态,但是对方并不打算给自己丝毫的面子,也并不打算买账。
尤其,她还提起了,这世上能伤到她的,除了自己,还能有几个……这便意味着,自己打伤她的事情,她一直记在心上。
“武神大人?”那位刚刚躲雨进来的老妇人,抬头看了一眼武修篁。
见对方一身明黄色的锦袍,头上银冠束发,一双剑眉之下,是威重的眼眸。薄唇紧抿,透出几分属于王者的威仪,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这和传说中武神大人的模样,很是吻合。
传说之中的武神,便也就是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极为俊美威重。和自己也看见过对方的画像,的确就是这个模样。
武修篁低头看了一眼那老妇人,眸色微冷,毕竟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也许并不安全。他沉眸盯着对方,开口询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我是凤溟人!是当年端木家的小姐出生的时候,给她接生的稳婆!我来这里……我其实不是为了来这里,我是听说龙昭的皇帝陛下,如今在墨氏古都,所以赶往古都。正巧路过这里而已,不过……这位公子方才叫您武神,您真的就是龙昭的皇帝陛下吗?”那老妇人看着武修篁,眸中透出几分惊喜的情绪来。
毕竟武神,这世上只能有一个。
那就是龙昭的皇帝陛下,武修篁。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再能被称得上“武神”这两个字!
眼下洛子夜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男装,于是就直接被认为是“公子”。
洛子夜的眼神,也扫到了那老妇人的身上,给端木家小姐接生的稳婆?那就是为武琉月接生的人了?
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大概当上苍决定一件事情要浮出水面的时候,所有的迹象,便都会在同一时期显露出来,以至于这个时候,连失踪了多年的稳婆,这时候也出现在了此处。
那稳婆原本以为自己需要花很大的功夫,才能到达墨氏古都,看见自己面前的人。
却是万万没想到,居然在半路上就遇见了。这岂不是上天都在帮助自己吗?
武修篁听完她的话,直接便开口询问:“你是想找朕?找朕所为何事?”
“啊……就是这个!”稳婆一看他没否认自己的身份,立即便将自己包袱里面的血书,递给了武修篁,并开口道,“这个血书,是端木家的少主端木堂,在临死之前,留在牢狱之中的东西。这是当时在场的狱卒们都看见了的,凤溟的丞相,令狐大人,让我带着这个东西来找您,说您若是看见了这个,一定会赏赐我!”
她这话一出,武修篁的眸色就深了深。
令狐翊他自然是知道的。
那小子当初因为武琉月,才离开了龙昭,到了凤溟之后,也是天下有名的能臣。武神大人曾经一度以对方离开了龙昭为憾,眼下听说令狐翊的名字,不免又想起曾经那些往事。
看着稳婆手中的血书。
武修篁沉默了片刻,将其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的内容,和之前自己看见皇后所表述的内容,也是一般无二。都是意指武琉月不是他的女儿,洛子夜才是!
那稳婆,这时候也很快地开口道:“当日我是看见一个神秘人,进了端木家府邸,有人称呼那人为陛下……”
接着,她又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
说完之后,便是一副期待的样子看着武修篁,希望自己能够得到赏赐。
她一副战战兢兢,又遮掩不住自己渴望金钱的模样,令武修篁直接便扫了茗人一眼,茗人很快地拿出一叠银票,递给那个妇人。
顷刻之后,那个妇人便千恩万谢地拿着银票走了,那便像是生怕武修篁后悔了似的,冒着外头的倾盆大雨,欣喜若狂地带着钱跑了。
令狐翊的为人,武修篁是清楚的。
对方纵然是不喜欢武琉月,但是也决计不会为了陷害武琉月,整出来这么一出。理由很简单,令狐翊此人纵然如今是在为凤溟效力,但是这个人骨子里头还是爱国的,龙昭是他的母国,他有可能作出算计武琉月甚至杀了武琉月的事情,但决计不会作出混淆自己母国皇室血统的事情。
这是一个被称为“士”的人,所应有的基本品性。
洛子夜在边上听着他们的话,也权当自己没听到,反正该知道的事情,自己早就知道了。只是她有点不理解的是,冥吟啸怎么会让这个稳婆给跑了?她不是说了不想让武修篁知道这件事情吗?看那稳婆的意思,好像还是令狐翊怂恿她来的。
也是醉了。
冥吟啸对她从来是有求必应,也不会跟违背她的意愿做事儿,所以眼下这件事情,应当是令狐翊的先斩后奏了?
正想着,外头的雨越下越大。
武修篁收下了血书之后,回头看向洛子夜,那眼神之中除了复杂,更多了几分愧疚。沉声开口道:“洛子夜,方才稳婆的话你也听见了,武琉月说这件事情其实你早就知道,朕……”
“我家臭臭咋还没来接我呢!”洛子夜对他的话,根本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