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卓温书沉敛着眉目,置身事外一样丝毫不动,不维护石姣姣,也不躲开。

“啊——你别过来!”石姣姣在地上拼命的翻滚,又踢又蹬,声音尖锐,一下下像锋利的刀尖,刮在卓温书的耳膜上。

“啊——你们不是要钱吗?!要是碰了我,我,我一定会告诉我爸爸!”

“你爸爸知道了又怎么样?”肌肉男演的贼来劲儿,“我们只要保证你活着,还怕他不花钱!”

石姣姣无论如何瞎踢乱踹,也还是被肌肉男给抓住了,两人就在看上去无动于衷的卓温书身后,演的骑虎难下,肌肉男抓着石姣姣的衣领,嘴上嘿嘿的笑着,但是眼神疯狂的求助——这他妈的怎么办?!

真的碰石姣姣他可不敢,他们现在怕这个女人,比怕卓温书这个亡命徒还要厉害,刚才摔狠的那一下,他都怕石姣姣找后账。

石姣姣边叫唤,边看着卓温书的背影,牙一咬,突然间不动了,狠绝道。“你他妈的来!我保证死也不让你们拿到一分钱!”

石姣姣这会半边脸肿的更厉害了,嘴角血渍凝固,肌肉男有点瑟缩,但是在石姣姣的眼神威胁下,还是硬着头皮,从兜里哆哆嗦嗦的掏出小匕首,按在了卓温书的脖子上。

“哥儿几个纵横这行多少年,拿寻死吓人?嗯?!”

冰凉的匕首贴在卓温书的侧颈,他总算不是无动于衷,慢慢的回头看向被肌肉男可怜兮兮骑在脏污地面上的石姣姣。

石姣姣见他头动的那一刻,就狠咬了一口舌尖,知道舍不出孩子套不出狼,一口咬的贼狠,眼泪和血霎时间涌一个从眼角,一个从嘴角溢出来。

“别……”石姣姣声音颤的厉害,“别这样……”

刚才还宁死不屈的人,这会从嗓子里发出绝望的细小求饶声,“别动他,”石姣姣闭着眼,歇斯底里道,“放他走!我……”

她睁眼,却没看卓温书,而是对着肌肉男硬扯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大,大哥……你把他放了吧,是我害他,我害他的……”

石姣姣呜呜哭了起来,却欲言又止的没说害了卓温书什么,只是崩溃的用头狠狠撞了下地面,尖声道,“放他走!你们想怎么样都行,我都配合——”

肌肉男在电影里面都没有见过这么逼真的演技,当然也是电影里面没有身临其境这么大的冲击,这一瞬间几乎真的觉得自己真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正在逼良为娼……

肌肉男鸡皮疙瘩都给激起来了,一时间没接上戏,只是沉默着好歹绷住了脸,慢慢的把小刀从卓温书的脖子挪开,心里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开始同情卓温书,被这样一个女人缠上,会被骗的裤衩子都不剩的。

他“粗暴”的拉着石姣姣起来,这部分没彩排,演对手戏的太强悍了,肌肉男接不住她的戏,得去小屋里面重新商量下。

石姣姣哭是哭着,演是演着但没忘了观察卓温书,虽然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但是因为激愤红透的脖子,侧颈上鼓起来的青筋,都代表他不再是冷漠无觉了。

当年卓温书进监狱的时候十九岁,石姣姣并没仔细描写,这个角色就是炮灰,用来骗取读者对炮灰女配的憎恨程度,所以描写中,他越是美好,越是纯洁无知,入狼窝后,越能引起读者的反弹和共鸣。

而初始人物设定,卓温书就是一个心地善良,又爱笑的邻家哥哥。

这种小岁数,俊模样,进了监狱会遇到的,绝对比今天石姣姣演出来的还要过火,阴暗污浊的地方,往往能够滋生出最险恶的人性。

她就是利用这种场景,激起卓温书当时拼命想要挣脱的共鸣,手段依旧是损,但不破不立,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办法,能够快速的撬动卓温书那一片万里冰封。

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不是她一簇小小的,还虚假的火苗,根本没可能温暖融化他。

只能以重锤锤之,用冰凿凿之,只戳出了一个洞,再往后就容易了。

肌肉男驾着石姣姣起来,石姣姣没再挣扎,肌肉男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你乖乖的让哥儿几个畅快了,自然就放了你凯子,我们毕竟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石姣姣表现得十分顺从,把一个走投无路,只能相信歹徒的无助小姑娘,演绎的淋漓尽致,连流泪都是沉默的,并且再没叫卓温书一声,没看他一眼。

卓温书一直没有放弃在鼓捣身后的绳子,石姣姣跟着肌肉男走,卓温书抬眼看过去,眼中的红血丝密布,连嘴唇都是抖的。

曾经多少次,多少次他豁出命侥幸逃脱这种境遇,他都在心里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的骨头都一根根嚼碎,让她尝尝和自己一样的滋味,让她也也遭遇比他更甚十倍的境遇,活的凄惨无比。

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卓温书发现他的恨并没有得到补偿,或许是这个女人还和从前一样,太具有欺骗性了,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

他不动声色,闭上眼睛专心解绳子,卓温书在监狱待了那么多年,那几个男人身上没有他熟悉的阴沉,太干净了。

更何况……真的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也不可能用这种手法捆人,他们会直接卸掉人的手臂,别说挣扎,连动都动不了。

人为财死,要只是求财,还会留他这个毫无用处的不确定因素活到现在?

疑点太多了,卓温书再不是当年那个一骗就信,一吓唬就傻的小孩子了,他按耐着没有动作,阴暗的情绪的告诉自己,不如就享受,享受别人帮着自己复仇的快感,这是她应得的!

但是石姣姣压抑的哭声和哀求,如同跗骨之蛆一样,明明很细很弱,却擂鼓一般每一声都擂在他的心上。

卓温书手指哆嗦,他不受控制的回想起来,当初自己最开始,也是这样无助,这样只会哀求,只会像个可怜虫一样,跪在别人的脚边祈求放过。

幸好那里的恶人都毫无掩饰,他很快就明白,祈求在那样的地方里面是没用的,只有豁出命,才能活的像个人。

他现在出来了,终于像个人了,他难道真的要变成和当初那些旁观者一样的人吗?

“求求你们,我同意的,我同意,只要放了外面那个人,我爸爸那里,你们要我说什么都行,真的——啊!”

“把她嘴塞上,”其中一个肌肉男吼道,“这臭娘们忒能叽歪,老三出去把那个凯子先扔坑里!”

这是几个人商量出来的,石姣姣被塞着嘴,隔着门缝歇斯底里的呜呜出声——不!不要!

“他真的解开绳子吗?”屋子里两个人临走的时候,还是不放心道,极小声的问石姣姣,“他会不会杀了我们……”

石姣姣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声音压得极低,“那绳子但凡懂点的都能解开,放心吧,”卓温书以前玩过攀岩,还教过原身。

石姣姣说,“他不会杀人,他有妈妈要照顾,别废话了,顶多挨揍,比你们录像带泄露,被搞的死无全尸好多了,忍着,演的像一些,好处大大的有!”

两个人鼓足了勇气,伴随着石姣姣闷叫的背景音,十分“杀人狂”的出了门,走到卓温书的面前,冷笑道,“小子,算你命不好,谁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撵上来呢。”

说着两人架起卓温书,故意没查看他的绳子,拖着人朝外走,走到门口重头戏终于来了。

石姣姣头破血流的从门口冲出来,疯了似的朝着卓温书的方向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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